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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明月(1 / 2)

夜色深深,云霭沉沉。从皇城到悲台是一段不短的路,容悦和江令桥两个人走着,中间几乎可以再塞下两个人。然而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藏着心事,藏着隔阂,纵然一路上花天锦地,再好的良辰美景,也入不得心,入不得眼。

容悦叹了口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气,移目看着中都城里灯火通明的长街,有卖吃食的,演杂耍的,贩百物的,吆喝声不绝,嬉笑声入耳。他忽然觉得,哪怕身处急流正中,也难化成一滴水。

再向前几步,一个小摊前热闹地围了好些人,几步的脚程里,喝彩声,倒彩声此起彼伏。他偏过头去张望,却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个摊贩老板,那人胳膊上挂着好大一圈竹环,正开心的模样。脸上笑意满溢之际,一不留神,刚刚好对上了容悦探寻的目光。

笑容霎时就凝固在了老板脸上,眼里的光由兴奋一点点褪变为惊惧,抱着竹环的胳膊下意识地往怀里紧了紧。

容悦侧目,向他点头一笑。

老板猛得吸了口凉气,头挪不动了,连忙用手把头扳回去,往事还历历在目,似乎再多看一眼就要破财。

容悦望向他处,八街九陌,软红香土,人群依旧熙熙攘攘,身处逆流之中,见到最多的,便是一张又一张陌生的欢颜。

一月之期,恍如隔世。

手心覆着的白绫,凉,凉得有些刺骨,它曾真真切切地遮掩了伤痛,此刻却化作另一种虚无的痛楚折磨着灵魂。

容悦看向江令桥,却见她也双眉敛聚,不知是在想什么心事。他张了张口,正欲同她说些什么,却猛地被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

“容公子!”

夏之秋是在上马车时无意间瞟了眼熙攘的人群,然而,只一眼,便足以让她在如织如流中望见一个人,纵使看不清楚面容,心底却有个坚定的声音在一遍遍地说——

是了!是他!就是他!

她从马车上下来,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几乎是一路跑到了容悦面前,耳畔风声微微作响,从未觉得风声这样悦耳,还带着淡淡的鸢尾花的香气。

“容公子!”夏之秋耳畔环珰跃动,话语之中气息尚不稳,嘴边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一朝见故人,她的双眸蕴着光,袖间的手紧张得不知搁在哪里才好。

容悦看着她:“夏姑娘?”

夏之秋目光间微微惊喜:“对!没想到一别多时,公子还记得我……”

江令桥看了看眼前这女子,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还有江姑娘,也好久没有见过了!”夏之秋欣然看向江令桥,眉眼含笑。

她想起来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她去客栈送药,曾在容悦身旁见到过一个女子,正是眼前这个姑娘。

“我记得你,我们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

“对!”夏之秋嫣然笑着,“正是那日!”

一身大家闺秀的装束,钗环妆容得体,举手投足间也俱是书卷润养出来的婉约之气。江令桥出神地看着她,恍惚之间,似乎又见到了孩提时印象中,那个模模糊糊的母亲的身影。

她若是还在,是不是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也能够出落成这样的大家闺秀?

“只不过那日一别,就没再见过容公子,也没见过江姑娘你了。现在想想,真像是黄粱一梦!”

好久好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过了,夏之秋来回绞着双手,眼睛里盈盈含着笑,落在容悦身上的目光一刻也没舍得挪开。

灯青看着她,不觉得高兴,只是替她心酸。为一个人冲破尘世的枷锁,不管礼教的仪姿,为他走出高门府院,为他一路越过人群山海,弹琴时想,月夜下想。

究竟有多在乎,才可以把一个人藏在心里这样深,这么苦?

“对了,容公子,近来数月你去哪里了?”或许是太过高兴,夏之秋的眼眶和鼻尖都晕开了淡淡的红,她的眸子里亮晶晶的,像是湿润了眼,却浑身上下都是清爽的笑意,“是……是一直和江姑娘在一起吗?”

容悦点了点头:“是。”

江令桥睫毛轻颤,转头望向他。

他同夏之秋说话时的眼神很认真,那样诚然的眼神,似乎也曾落在过自己的身上。

她的眉心微微动了动。

夏之秋也定定地看着容悦,眼底闪过一丝仓惶,却又很快掩饰下去。一滴两滴苦落入一碗甜中,苦不见了,甜却依旧是甜的,纵然苦还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容悦是个好帮手!”江令桥先一步开了口,笑着对夏之秋说,“他会医术,身手也好,一路锄强扶弱,帮了我不少忙。”

“原来你们是行侠仗义去了!”夏之秋睁大了双眸,眼底的柔波仿佛又活了过来,“一笑出门去,千里落花风。既如此,想来一路上有很多有趣的见闻吧?”

刺客的心是缜密的,女子的心是细腻的,只只言片语,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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