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子,以容悦为气口旁敲侧击了一番。
“光喝大白粥怎么咽得下去?配上咸菜才算有滋味,容公子再尝尝?”
容悦的心思并不在眼前的这碗粥上,纵使官稚满面期待看着他,也没能尝出来有什么不同。
就如今来看,萆荔草怕是再难寻到了,而且,似乎也没什么寻下去的必要了。本就是为了验证一个已成定局的的想法,说到底不过是自己不愿相信,心中还盼望着或许会有一丝侥幸。但总有些穷途末路,不一定非要挣扎到最后一步,才能看到命运的那堵深墙。
江令桥说:“今天的风,有桂花香。”
容悦闻声笑了笑,继而对官稚道:“果然,清粥就小菜,别有一番滋味。”
官稚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继而转头对李善叶叫嚣,浪荡毕现:“我说吧,你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压根不识货!”
李善叶面色平静,像是早已习惯他独具一格的话术,也没有多加争辩,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吃也饿不死。”
“你祖宗的……”官稚撇了撇嘴,将最后一口粥倒进了嘴里,“算你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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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宜人的时令,宜人的日子,巫溪一时半刻寻不过来,仍有一段消停时光。先前出逃时,江令桥最担忧的就是悲台遍布天下的耳目而冯落寒早已入相思门,这个威胁便也不再是威胁了。
前半生大抵皆是如此,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有的人已经将所有后路都铺好了。
用过早饭,有青鸟来,便知是冯落寒造访,江令便先行一步回去歇息了。
然而在鸿雁楼的某一处拐角,江令桥却和官稚结结实实撞了个照面。
“哎哟——阿秋妹妹可得小心!”官稚笑嘻嘻地说,“你如今脸色正差,若再有个什么好歹,叫你两个哥哥如何是好?”
江令桥敛眉:“我只有一个哥哥。”
“你这么说,可真是叫我扒着眼照镜子——自找难看了。我与李善叶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的便是我的,多个哥哥不是好事?这么计较做什么。”
江令桥侧目看了看他的来路:“你怎么在这儿,冯落寒不是来了吗?”
“不急,收拾碗筷要紧。”他双手背负时身姿如松,眼睛不经意望向别处,似乎心情很好,“若不及时收拾,洗的时候可就苦了……”
江令桥的目光有些好奇地落在他身上,他似乎真的只是在说洗碗这件小事,可字句又像是九牛一毛,语气之间似乎藏着什么更隐晦的含义。
“对了,”官稚的脸色不再谑浪笑敖,竟还有些认真,“我记得你是有一把剑的,怎么没见你随身带着?”
剑?他说的应该是四景。
江令桥将发髻间的一根白色绢带扯下,那绢带霎时灵光一显,化作寒光凛凛的元英。
官稚看着那柄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好……好……”
“是把好剑,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灵器。你可要好好爱惜,否则,我可是要后悔的。”
江令桥定定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官稚便笑:“没什么意思——哎,他们怕是等得着急了!”
说罢,他径直绕过她向后园走去,步履闲适。
他走了,带起一阵风,江令桥的鬓发微微拂动。
她转过身远远地看着他,觉得四下云雾弥漫,他像隐匿在尘世之后,一个巨大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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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国师府内,楚藏垂坐于一间僻静的厢房,房中细致地挂了好些卷轴,以及许多晾着的画卷,他坐于一张案桌之前,提笔描画着什么,神色极为专注。
“砰砰砰——”
门外有人叩门,楚藏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府中下人虽然不多,却皆是勤快能干的。他也一早就三令五申不许到此处来,更不许来此洒扫。然而,此令对府中一人有所宽限——白道。
“进来吧。”他埋头继续作画。
白道是楚藏的侍卫,两人形影不离。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就跟着楚藏的,或许是年岁太长,就连白道自己也已经记不清了。
“公子,南疆使臣抵达中都数日,那件事……是不是该去做了?”
楚藏手中的笔滞了一下,眼尾露出一道极淡的笑意,像是欣慰,像是解脱。
“可以动手了。”
白道领了命,两手抱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那属下即可便去。”
他说完,提了剑正欲跨门而去,却忽的被楚藏叫住。
“这是第几日了……”他缓缓站起身向白道走来,手指间似在云淡风轻地算着什么。
“七……第七日……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白道:“公子的意思是……”
白道的话还没来得及落地成音,楚藏便已走到了他的面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后,顺手抽出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