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东西离开了阳城，李傕需要的东西都经由我的人被送过去了。
陈家的主宅在一夜之间被清空，门户大开，从外人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
我也仿造了密信将阳城剩下的豪族都送了个遍，期望能有点效果。
如果这是殿下想要的，那我会为他达成。
作为董家声名最好的人，我应董卓的要求，前往各地播撒恩惠。
我端坐在祭坛之上，下面密密麻麻跪着麻木不已的农民，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这是一场祈雨仪式。我等着面前跳大神一样的祭司结束那一长串的吟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玉瓶狠狠地掷在地上。
“雨来！”
碎片溅了一地。下一刻，已经黑沉许久的天空一声惊雷，开始落下雨滴。
这是干旱了三个月的南乡迎来的第一场夏雨。
跪在地上的农民们有的怔怔地看着雨，有的已经兴奋地抱在了起来，有的双手合十满是感激地拜着天。
雨水迅速沾湿了我的衣袖，我走下了祭坛，竹雨迎上来给我撑伞，隔绝迅速连绵起来的雨幕。
头发也被打湿了，水蜿蜒着略过我的眉目，我吃力地眨了眨眼，雨水流进眼睛的感觉并不算好。
将下滑的傩面托了托，我转身吩咐道：“回去吧。”
我边走边命令一旁跟着我的南乡县令：“让他们近期不要靠近山岳，强召雨落会引来山神发怒。”
“好的好的。”一旁肥头大耳的南乡县令连连点头。
见他敷衍我，我停下了脚步，冷冷地转头看他：“你听清楚了？”
南乡县令一个激灵，冷汗就这么浸透了他背后厚实的衣裳，他身上传来的脂粉气香颇为刺鼻，让人知道他前不久还泡在女人堆里。
“这件事情你再搞砸。”我抬了下手，沉默跟在我背后的少年动了，利剑在他肥厚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血痕，“……南乡县令就该换个人做了。”
南乡县令跌坐在地上，手脚不停地哆嗦，却连伤口也不敢捂，只是满脸讨好地应声道：“知道了小的都知道了，您放心您放心……”
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我上了马车，朝着下榻的宅邸行去。
这场雨的效果很好。摘下了傩面，擦干净了脸，我冷漠地看着街道上的人们，见到我的车架出现，人们纷纷从家里出来，迎着大雨，敬畏又憧憬地朝我的车架拜服。
“神女！这是我们家最后的米！”
“神女！神女！求求您给我家儿子赐福吧！”
……
有一就有二，激动的人们很快就将我的车架围拢，两队侍卫努力将人们拦在外面，不让他们接近我的马车。
竹雨很快接到我的命令，掀开竹帘走了出去。
见马车上有人出来，周围的人为之一静。
竹雨提高了声音，她高举着傩面，像是举着什么尚方宝剑：“神女近日为准备祈雨耗费了大量神力，急需休息。各位父老乡亲先行回去吧。另外，神女让我告知各位，近些时日不要上山，强求雨水会令山神不虞。”
那些人们最终千恩万谢地走了，我的马车又开始行进起来。
贾诩把我打造成了远近闻名的神女，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在家里供奉我的泥像。
我现在手上捏着的就是新的面具，银面上绘制着水滴和蠃鱼，蠃鱼源自山海经，鱼身而鸟翼，是带来大雨的妖异。
这样相似的面具还有另一个，上面绘着文瑶鱼，是会来带丰收的祥瑞。
南乡的县令是买官买到的这个肥差，什么事都不会，出了事就会把人埋了，还要我来给他收拾烂摊子，简直废物。
许是淋了雨，我的情绪有些不济，饮过竹雨熬好的药，我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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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来，我察觉到自己似乎生病了。
身体沉重，但灵台清明。
我是被吵醒的，竹雨急匆匆地跑进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姐，不好了。”
“你小姐好着呢。”我起床时的情绪总是不太好，苍白着脸坐了起来，我冷漠地问，“发生什么了？”
“是、是疫病！”竹雨满脸恐慌，“南乡之前就有人染了疫病，今天死了人才发现！趁着还没发散，我们快走吧小姐。”
我按住了自己的脉，片刻之后，有了决断。
“送我去丹水边。”
“是要坐水船离开吗？”竹雨就要收拾东西。
我冷笑了一声：“我昨日就已经染病，既然南乡县令能把这事瞒着么久，显然是打算把我围杀在这里。”
神女祈雨成功的第二天，就有人因患病而死，神女的传闻会染上不详。
倒是小看他了。我抬眼去看恐慌不已的竹雨：“拿上我的傩面和仪服，还有那个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