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嘻嘻。”贝尔菲戈尔的肩膀颤抖起来,听到这句话他越发笑得不能自己,用力将她的手腕往前拽了一寸,“夏悠,看看你自己。你连火焰都没有了,还用什么来和王子说这句话?”
神经病……夏悠及时地调整了身体的重心,没有一头撞在他的下巴上。这家伙一大早就搞得她莫名其妙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有病就去治啊,瓦里安还出不起给你看脑子的钱吗!”
见了鬼了,她又不是今天才失去火焰,贝尔菲戈尔要发疯也该在这四年里疯够了,何必又在这种大家都无能为力的时候重新挑起话头?难道是她自己想要失去力量的吗!
“嘻嘻嘻嘻。”贝尔菲戈尔只是笑,夏悠越是愤怒,他就越是高兴。
她的五官和彩虹代理战的时候比起来差别不大,只是逐渐褪去了稚气。用那双和昔日无异的蓝眼睛紧盯着他的时候,很轻易就会让他找回熟悉的感觉,仿佛她只是离开基地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旅游,明天早上就会和往常一样出现在餐厅里。
但是已经回不去了。贝尔菲戈尔伸出另一只手,把她脖子上那道陈年的伤痕牢牢地覆盖在了掌心之下。接着五指缓缓地收拢,掐住了她的脖子。
最脆弱的部位被人掌控住,生死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危险激得夏悠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她眼睁睁地看见贝尔菲戈尔的脸上不知不觉地淡了下去,一个总是疯狂大笑着的人忽然不笑了,怎么想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他并不失控,相反,似乎这正是他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不同于往常那种有人来疯嫌疑的张扬疯狂,今天的他显得格外反常,也格外地笃定。他凝视着夏悠的脸,似乎想要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刻在脑海里。
该死的,夏悠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好好好,就这么想杀了我是吧,过两天大姐和玛蒙找上门来你就告诉她们你把我掐死了吧!
喉骨被缓慢却又坚定地向里按压,几欲呕吐的窒息感已经逐渐蔓延。夏悠已经说不清自己会是被掐死的还是被气死的,在这个青梅屡屡战败于天降的年代,一起长大的人依旧拥有着天降难以拥有的优势。正如同贝尔菲戈尔知道要嘲笑她失去了力量,才能触痛她的软肋一样,她也知道说什么才能真正激怒他。
她使劲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贝尔菲戈尔的手。反倒是让尖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脖颈处柔软的皮肤,在旧伤之上重叠着留下新的印迹。
鬼知道一夜之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疯得彻彻底底。被掐住了脖颈让夏悠的声音分外艰难,吐出来的字语透着孤注一掷的偏激:“你想杀了我吗,贝尔,就像当年杀了吉尔一样?!”
果然,贝尔菲戈尔的表情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硬,只维持了连眨眼都不到的一瞬,但依旧是被她捕捉到了。旁观者清,就算贝尔菲戈尔再怎么宣称自己是胜者,可夏悠从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和他同吃同住,又怎么察觉不到他每次提到吉尔的时候隐约的不自信。
贝尔菲戈尔这一生中最大的梦魇,正是这个世界上和他最相似的人。早出生一秒钟的人是吉尔,总是能在各方面略压他一头的人是吉尔,早早被确定为真正的继承人的也是吉尔,于是他杀了父母和吉尔出逃,但那之后的很多年里,他依旧活在吉尔的影子之下。
夏悠不提,因为知道这不是平时那些地狱的玩笑,而是他真正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现在知道自己狠狠地戳中了他的痛楚,别样的畅快荡漾在她的心头,她大睁着眼睛,讥讽一般吃吃发笑,这一刻她竟然不切实际地畅想了起来。她每个字都咬得很重,眼底闪烁着报复般的光芒:“贝尔,我死之后,你会像梦到他一样梦见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案板上的鱼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声,要用生命留下最恶毒的诅咒。
或许贝尔菲戈尔终其一生都不会有拥有和“爱”沾边的感情,但不妨碍他将永远永远地在每一个夜晚看到她的脸,夏悠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生理性的泪花泛滥在她的眼眶中,隔着模糊的视野中直视着他。
心头的暴虐如同浇过热油的火焰,不知疲惫地舔舐着胸膛。吉尔的脸和夏悠的脸交错在眼前浮现,让贝尔菲戈尔几乎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夏悠的眼圈红红的,可表情分明还是在嘲笑自己,到死都会嘲笑自己。
她总是这样,她为什么总是这样——
握着脖颈的手情不自禁地加大了力道,贝尔菲戈尔讨厌这样的眼神。从小就是这样,摇篮事变结束后那几年只有他和夏悠两个小孩,他不喜欢她,经常出于莫名其妙的理由袭击她,无论是受伤还是吃痛,她始终都不曾如愿流露出畏惧,永远用“臭小鬼调皮捣蛋不值得一般见识”的轻蔑目光看着他。
再后来她飞速地学会了剑术,更没办法再用轻易地武力压迫。贝尔菲戈尔有无数次想要逼迫夏悠认输,想那张不肯屈服的脸为他低下眉眼,承认王子才是唯一的胜者。
他坚信这是自己想要的,但真正遇到无法抗衡的她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