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在这里开体育用品店多年,遇到的客人数不胜数。
有的是越前龙马这样的长期运动爱好者,诉求清晰,进门就能直奔目标而去。
也有夏悠这种误入其中的顾客,仰头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下徘徊不定,对功效和性能都一无所知,当售货小姐微笑着问她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她沉吟两秒,断然道:“有没有花里胡哨那种?”
售货小姐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脸上的微笑保持得稳稳的,带着她绕到另一边:“喜欢可爱的话可以来这边看一下哦,都是针对年轻女性的喜好设计的,还有迪o尼的联名款。”
店里灯打得很足,满墙都挂的是花里胡哨的网球包,这辈子见过没见过的颜色齐聚一堂,看得夏悠头晕目眩,抬手指了一个。
绒面材质,荧光芭比粉,拉链上挂着一个巨大的蝴蝶结,非常符合刻板印象里,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喜好。
售货小姐贴心地帮她取下来,举到眼前热情地介绍道:“很可爱吧?功能分区也设计得很好,外面有附赠的小袋子可以放球。容量也足够,可以放下两把球拍。”
“嗯嗯,好的。”夏悠压根不在乎网球包能不能保护球拍,她礼貌地敷衍着,脑子里装的都是其他问题。
日本人惯用单刃剑,但她随斯库瓦罗用西洋双刃剑,配得有剑鞘,又重又长,背在背后比她还高出一截。一个合格的剑客当然要和自己的剑同吃同住同睡,就算是上学也要跟她一起进教室。
网球包能不能装网球不重要,夏悠的目光来回衡量着它的长宽高,伸出手指卡了卡,比划着目测足够装下她的爱剑。
青学也算是网球名校,到时候她背着如此可爱一个网球包穿梭在学校里,一定没人想得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连越前龙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在旁边看了半晌,以他重度网球快乐人的思维判断,夏悠买网球用具肯定是要学网球,好心地提醒道道:“对了,初学者的话,建议你不要买太重的球拍。”
夏悠其实没准备买球拍,但他都这么说了,她干脆就顺水推舟:“你说得对,我还要选个球拍。”
售货小姐察言观色,抓住时机向她推销起最近主打的入门款球拍。夏悠骑虎难下,伸手拿过来掂了掂,轻飘飘的,似乎一用力就能被她捏成两截。
当然,这应该不是球拍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多年在西西里的生活并不能给她提供同龄人作为参照,夏悠捏着球拍欲言又止,怕惊吓到大家,也不敢问有没有承受得住她的力气的。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越前龙马,少年面色平静,没有反驳。
他不说话,那应该在他的理解里这是正常的……夏悠默默盘算,没什么准数地收回了视线,反正她也不是真心想打网球,买哪个不是买。
购物耽误了一会,方才是在室内没有发觉,结账之后走到出口,两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明明进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不过短短的一会,天色就暗了下来。铁灰色的天幕下,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街道,隔着购物中心高大的玻璃幕墙往外看去,外面的一切都像被蒙上了滤镜一样模糊不清。
越前龙马往外踏出一步,伸手接住了一滴雨。
他回过头和夏悠面面相觑,人均两个购物袋,夏悠的背上还背着那个花里胡哨的网球包。
她也在往玻璃门外看,略微出神后,忽然没头没脑地得意起来,举起左手握成拳,在越前龙马眼前晃了晃:“我喜欢雨天,因为我就是雨。”
初次见面的时候越前龙马已经发觉,她的左手上戴着一枚式样古朴的戒指。这会离得近了,便能看清戒面上镌刻着一个雨滴的图标,边缘被盘得锃亮圆润,显然已经贴身佩戴了很多年。
他没听懂夏悠在说些什么,忽视掉那没头没脑的后半句话,越前龙马略带迷茫地问:“下雨了,怎么办?”
“还用说吗。”夏悠把袋子放到一旁,蹲下来把靴子的鞋带重新系了系,语气轻快,“跑回去呀,也不是很大的雨。”
“你可以吗?感冒可是很麻烦的。”
少年稍有迟疑。
这话夏悠可就不爱听了,她抽了抽鼻子,忽然问道:“为什么你好像觉得我很虚弱的样子?我看起来就算不壮实,也不至于像是一吹就倒吧?”
越前龙马被她问得一怔:“……你太白了。看起来不健康,像是生过重病。”
“哦,这个呀。”听到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夏悠顿时放心了,她又恢复了轻快的语调,笑着解释道,“别担心,我很健康,从来不生病。”
判断了一下这个是可以说的,她又自豪补充: “我只是从小就住在原始森林深处的城堡里,几乎没有离开过城堡,照不到太阳,所以才会看起来没有血色。”
越前龙马:“?”
少年沉默了,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夏悠已经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