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没有窗的房间内一片寂静。
白天还在学校里念书,晚上就已经睡在了十年后的基地里。身体感觉到了疲惫,思维却依旧活跃着,夏悠大睁着眼平躺在床上,朝着天花板伸手,张开了五指。
拉尔米尔奇给她的备用戒指大了两号,松松地戴在右手无名指上。旁边中指的指根处,因为常年被遮住见不到日光,肤色比其他地方都要白,环绕着指根勾勒出一圈戒指的形状。
虚假的戒指留下了真实的痕迹,夏悠出神地摩挲着那道细细的白,又忍不住想,怎么会是自杀呢。
死亡在瓦里安不是什么稀奇事,瓦里安杀过很多人,当然也会被很多人杀,紧张刺激的生活一直都是和随时丧命的风险绑定在一起的。十年后的她折在任务里,那只能说明剑术不到位,夏悠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输了就到处找借口。
可怎么能是自杀呢。
夜深人静,整个基地都陷入了安宁。狭小的房间里只有女孩子们轻柔的呼吸声,稍微有一点翻身的动静都会被放大得很明显。夏悠漫无目的地出了会神,忽然在耳畔捕捉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小老鼠在偷东西。
可这里是彭格列的地下基地,哪里会有什么老鼠?
夏悠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
不知何时,京子已经坐了起来,她轻手轻脚地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尽量让自己不要吵醒熟睡的室友,于是每一个动作都被放得很慢。夏悠也不拆穿,静静地看着她换好衣服,沿着楼梯一步一步爬下床,在旁边的小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随即,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她伸手去推房间门——
夏悠冷不丁出声:“你要去哪里?”
“!!!”
黑夜里她陡然出声,吓得女孩一个激灵,好险没有叫出声来。京子慌乱地回头,看见夏悠从上铺上探出头来,冷冷地盯着自己,一双眼睛亮得出奇。
悬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京子小声而急促地向她解释道:“抱歉,但是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哥哥,我想回家看看……”
“哥哥?”夏悠在脑子里检索了一下,才想起她的哥哥是彭格列的晴之守护者,不过她本人应该对黑手党的事情一无所知。
夏悠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外面很危险。说不定你哥哥现在比更你安全。”
这些道理京子其实都懂:“但是……”
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就要溜走了,气氛有些僵持,夏悠盯着她,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只浮在表面的微笑:“别担心,我不是来阻止你的,我是来加入你的。”
“诶?”京子一愣。
夏悠没多解释,翻身坐了起来。京子才发现她早就穿戴整齐,目光清明,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这点高度她也不需要楼梯,一撑护栏从上铺跳下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彭格列当然没有理由闹出这么大动静只为了骗她玩,夏悠自忖自己还不值得。但在真正用自己的双眼看到之前,她不会完全信任对方给出的情报。
明天起来沢田纲吉肯定会很头疼吧,但是关她屁事。她对这座叫做并盛的城市一无所知,需要一个本地人带做向导。
下铺,小春和一平还在一无所知地熟睡着,夏悠伸手抓过挂在旁边的网球包,又拿起京子留在桌子上的纸条添了几个字,回头没什么感情地招呼道:“走吧。”
说着,她率先推开了房门。京子愣了愣,赶紧追上她。
整个基地都陷入了沉眠中,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她们的脚步声在来回回荡。d出口方向的监视器是坏的,她们很顺利地就循着来时的方向走出了基地。
穿过那片战斗过的废弃工厂,京子带着夏悠往市区里走。
天还没亮,还是一天之中温度最低的时间段,黑得分不清是早是晚。料峭的寒风吹在脸上,像是高三的冬天去上早自习的路。
彭格列说米露菲奥雷家族的成员分为白魔咒和黑魔咒,一路跋涉着朝市区接近,夏悠果然看到了许多穿着黑色或者白色制服的人,里面掺杂着大量身材远超过本地平均数据的外国成员,拿着地图和照片到处抽取倒霉路人询问,可疑得夏悠就没见过这么可疑的人。
走在路上的人们都是行色匆匆,唯恐一不小心和这些古怪的外国人对上眼。
原本和平的街道上弥漫着风声鹤唳的肃杀感,这群人行事之张狂,让夏悠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西西里。
彭格列再怎么强大,在南意大利以外的地方也鲜少出现于民众的地方,不然也不会将黑手党的世界称之为里世界里。如果说连日本的小城市都有黑手党大摇大摆地出现的话,夏悠不太乐意地瞟了一眼,终于有点领悟到为什么Reborn说世界要被毁灭了。
这里是京子的家乡,她的感受比夏悠更深。她怔怔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一时之间难以置信:“怎么会变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