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四周的苍伽罗战士在漫天的药粉中皆是动作一滞,继而开始僵硬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周身肌肉好似吹了气般涨大,差点撑破战甲,尤其是眼睛,眼白部分蔓延上腥红的血丝,从少到多,从浅到浓……
戚无良眼睛一眯,这副模样让她想起了越州城中那个“死而复生”妄想偷袭司徒纯,最后被空桑国师一掌震死的蛮人,明显像是……
嗑了药。
“吼!”
一群苍伽罗战士齐声仰天长啸,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抡着巨斧冲向戚无良和空桑国师两人。
空桑国师以禅杖格挡,被巨力震得连退数步,以禅杖撑地才稳住身形,继而眉头一拧。
另一边,戚无良一剑刺进一名蛮人肩膀,但对阵的蛮人仿佛不知疼痛般,脸上只有狰狞与兴奋之色,接着戚无良试探性地又刺中了蛮人其他几处要害,但这人依旧不顾伤势地挥斧砍向戚无良,直到被戚无良一剑贯喉,彻底断气才停止了扑腾。
戚无良见之,眼眸一暗,“断痛觉,毁神智。”
空桑国师挥动禅杖,用内力震碎了一名蛮人的五脏六腑,神色凝重道:“贫僧想到一个传闻……”
戚无良瞥了眼,淡淡道:“这世上的狗东西一半是出自你们这种话只说一半的人。”
空桑国师:“……”
空桑国师:“苍伽罗部队的战士并非天生铜筋铁骨、强悍过人,而是蛮族巫师用禁药催生出来的,既然是禁药催生便有致命缺陷。”
戚无良:“瞧出来了,对敌人和他们自己都挺致命的。”
是人皆怕死怕疼,一旦违背了这种最底线的人情,就算不上人了,但换来的是碾压级的战力。
空桑国师被四名蛮人围攻,战斧落下的瞬间虽被黄金禅杖挡住,但他自己也被重力捶得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下一刹,四人皆被长剑割喉。
空桑国师快速起身的同时,一禅杖顶飞了一名朝戚无良背后袭来的蛮人,“怎么办?这种作弊的战力,即便你我是大罗金仙也撑不住。”
戚无良从袖中掏出身上仅有的几枚火琉璃,“拿好,保命用。”
与此同时,被苍伽罗部队阻隔的后方战场也不停响起火琉璃爆炸的声音。
空桑国师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战场,“那你呢?”
只见戚无良撕下一截衣袍,用衣袍将长剑死死缠在左手上,然后右手再度拿出难全剑,冰寒的剑锋从剑柄中闪出。
空桑国师拧眉看向她左肩骇人的伤势,“再用左手剑,你的手会废。”
戚无良的眸色很平淡,平淡得像云雾山间不染纤尘的湖,凝望向远处,“但我会接他回家。”
空桑国师一顿,他听出了她的意思。
——若是接他回家的代价,我认了。
话音落,那袭红衣金甲手持双剑,神情冷漠地再度杀向前方。
空桑国师瞧着他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将火琉璃揣进怀里,手持禅杖毫不犹疑地追上戚无良的步伐。
……
这一杀便从日出东方杀到了月幕黄昏,整整一日一夜的厮杀让所有人都变得麻木,除了重复挥剑砍人的动作,大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入目的殷红、鼻畔的血腥一切都变得寻常起来,神经的迟钝甚至令人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还活着。
至少孙卓霖、沈钰等人是这样的。
在戚无良差点被人一斧劈成两半的瞬间,空桑国师扔出了最后一枚火琉璃,随着爆炸的轰鸣,空桑国师快步上前,一把扶起单膝跪地、浑身像在刀山里滚过一圈似的戚无良,她的右腿在之前几次绝处逢生的死局里被蒋穹联合其他三人弄断了。
空桑国师看着四周源源不断涌上来的蛮人,喘着粗气,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调侃道:“早知道不下来了,看来今日真的要和你死在一起了。”
戚无良以剑撑地,费劲地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啐了口血吐沫,“放心,就算是要死,老子也是和我家公主殿下死在一起,谁要和你这死秃驴死在一起?”
空桑国师:“……”
空桑国师:“戚无良,你这话有歧义。”
倒像是表明心迹。
戚无良:“嗯?”
空桑国师瞧着她那正人君子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算了,没歧义。走吧,最后三里路了。”
戚无良突然脸色一变,“等等。”
空桑国师脚步一落下就察觉不对,晚了,是陷阱!
刹那间,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个战场一抖,戚无良、空桑国师和四方冲上来的蛮族战士皆被橘黄色的火浪和爆炸轰出去老远。
刑架台上的乌善尔看着这一幕,嘴角溢出一抹笑,火琉璃确实是个好东西,任你盖世英雄、武功超群在火琉璃面前终有所不敌。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