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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她成亲的事,那可是桩新鲜事。"高水竹的声音甜得起腻,"说话间就订了亲,我们都还不知道呢。一说,成亲的日子都定了。也不邀请这四邻的姐妹们去,那时候以为你姐姐与我们生疏了,就让人去问温大人,结果你父亲闭门不见。后来才知道,婚宴原是在山上的山沟里办的,难怪了不让我们去。一定是因为山路难走,你姐姐体恤我们罢了。"
这时,恰好那宫女重新上来奉茶。高水竹边拿边笑着道:"我从前,与你姐姐很要好的。后来又知道她的夫君参了军,就在我父亲的支下,还唤人去寻过。可不知,他到底得了个什么职务。再往下找,那编号的小兵数目太多,兴师动众的,我也不便再找了。"
温昭柔不语,端起盏抿茶。
等那宫女走了,才想一下,说:"这,我也不知道了。"
高水竹一口气憋在了半喉处。她想找些乐子调侃,可这温昭柔,不知是真木,还是不显山不露水……这样聊得颇没兴致,逐渐涌上来憋烦。看她两眼,索性也不聊了,
见高水竹不再理她了。温昭柔的眼睛慢慢放向了窗外……这会子,天地一色的白,似是又飘了些雪,模糊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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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里阁虽远,名字也不响亮,却是宫里唯一个的依山傍水的宫殿。大殿之后。自连着一个可以独享的四角庭院,亭台高阁,独具风雅。对面就是美人陈梦央和才人安谧居同住的蝶茗轩。
柳夭是回来替高贵妃拿东西的。本该拿了就快回去,可她不去,就在这蝶茗轩门外的两面街上左右转悠。
终于,听见轻轻浅浅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了。拐过弯后,逐渐放缓……
柳夭回头,撞见的正是陈美人贴身的婢女,小湘。
小湘手里抱着放衣服的大木盆,可见是刚洗了回来。慢慢走过来,给她浅浅点了点头。柳夭随眼往里一看,嫌恶地摆起手来:"洗了不如不洗,爱净不如不爱净!"
小湘闹得羞脸:"你是高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平白羞辱我做什么?"
柳夭心中摇头,面上也摇头:"找你自然是有事。羞你是看不上你。"
小湘气得嘴唇微抖。若她从前在府里的脾气,哪个会给同作奴才的看不起?可如今沧海桑田,只好咽下这口气,狠狠在"您"上咬了一下:"您若是看不上,不看便是了。"
柳夭讥讽她:"我是想不看。你现在回去,劝你家娘娘少半夜里来,早起时来,午膳后也来,生怕满宫里不知道那急性的谄媚。你做奴才的不劝,这叫不知羞!"
柳夭这样一提,才唤起了小湘的气,昨夜里,自家主子在冷风中等了半个多时辰,这可恨的奴才先说高贵妃在洗漱,后又说娘娘早歇息了。主仆两人只好冒雪再走回宫里去,主子进门便了哭起来,饶是这样,也千万遍说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时红了眼眶:"你借着威风耍人玩,你知羞!"
柳夭笑起来:"那是我的本事。你家主子,你,哪里馋得来。"
小湘憋得通红,可想起再如何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被她三言两语挑起火气太不值当。理智逐渐找回,咬咬嘴唇,就要从旁边走开——
又被柳夭叫住:"想见我们家主子,有很多办法。你偏偏牵着你主子选了最蠢的一种。"
小湘听到她这样的语气,心中还是怀了希望:"你什么意思?"
柳夭呵呵地笑着:"主子求主子,奴才就得求奴才。四十里街的乞丐都晓得为保甲多进几个酒肉银两!从你手里就抠不出几个钱?"
小湘听这奴才敢将她比作乞丐,怒火上冲。又听见要钱是火上浇油,狠狠冲她啐一口:"呸!我当你是个甚!嘴巴不干不净的。欠你何?"
柳夭打定她窝囊卑敬,主仆两个在宫里要夹起尾巴做人,尤其高大人可是皇上登基的功臣,哪里敢还嘴——谁成想这一口真啐在她裙摆上!气得怒喊:"蛮人!浊贱奴!"
小湘冷哼,高高扬起脸看她:"奴才也敢这般给别人眼色看。你再大的威风,也不过是个奴才。你现在去告高贵妃捉我,你看她应不应你这奴才!"
说罢,扭身走了。
剩的柳夭一人,站着雪地里。听到她那句"奴才也敢这般给人脸色看",如被一刀捅掉了虚掩的底气。原只是逗她两句不小心动了怒,这时候,心底里却动了恶毒。
"呦。"
从身后的巷里走出来一人,悠悠地冲她绕了一圈,挑着语调道:"许久不见,咱们柳夭姑娘裙上绣得新花色真好看。"
柳夭一惊,回头正是个画箐,气得跺脚:"你说谁!"
"刚刚走的奴才跟谁说话,我就说谁。"画箐声音慢慢的,得意不行。从前这个丫鬟仗着自己是高家嫡女的贴身侍女,说话夹枪带棒飞扬跋扈。而她伺候庶女,少不了要被她眼底下看人。如今她跟着自家娘娘进了宫,同时贵妃的宫女,自家娘娘从前还是皇上的侧妃。就算压不了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