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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2 / 3)

细索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一阵清凉挥到她面前。

季纯抬手去碰,是一张湿巾。

不经意间,她的手在庄俞的手指上搭了一秒钟。

她抿了抿唇,朝着庄俞的方向伸手,“我自己来。”

庄俞没有吭声,把她需要的东西递过去,转身坐在她身旁。

听着她有点含糊哽咽的声音,等她慢慢平静。

轻声细语,他也没有错过一个字。

和他料想的差不多,这部电影是季纯看的次数很少,今天是第三遍。

听着她轻飘飘的声音,直觉告诉庄俞,她没有反复看的原因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简单。

看的次数很少,句句幕幕她都记得很清楚,细枝末节处也一样,下一秒会出现的东西都知道。

不知道是她记性太好,还是因为电影题材。

她拿着纸巾擦脸,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泣,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开始拿手里的纸巾“出气”。

“屋里怎么没有纸啊?”

湿润的一双眼对着庄俞,他有点无奈地抬手蹭了一下鼻尖。

昏暗的房间里,他回望着唯一的亮光处,眼神闪烁,“还没来得及。”

“哦。”

他刚才一直不讲话,季纯以为自己旁边这个人是看电影不会哭的人。

幸好不是,不然更显得她情绪化。

她觉得自己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开始讲话,没想到一开口就露馅了。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电影……”

庄俞看到她在说出的话的下一秒,猛得弯下腰,惹得他眼皮狠狠一跳。

季纯没有料到自己会情绪失控,可是已经顾不得了,此刻,她只想哭。

她双手并着,用力遮住自己的脸,用力的呼吸,身子止不住地晃动,像一朵正在经历狂风暴雨毫无遮挡的花。

落在庄俞眼里,脆弱不堪,好似下一秒就要被折断。

他有点后悔了。

“别哭了。”

覆上肩膀的手传来一阵阵热意,季纯好像得了勇气,原本停住的肩膀再次颤动起来。

比刚才更明显,抽气声也更大了。

她仍旧低着头,不看人,不过胳膊卸了力气,露出了湿漉漉的一张脸。

季纯看着眼前漆黑一团,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讲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一直抽噎让她身形不稳,到最后,庄俞只能听到抽气声。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发现季纯这句话让他将近失语。

庄俞抚慰式捏了捏她的肩膀,有些词穷地说:“他很善良。”

这样一个简单又显而易见的回答,却奇迹般地让季纯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从她最开始接触这部电影开始,就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周铁这样的爸爸?

这句话在她心里埋藏了很久,她不知道去和谁讲。

她太清楚赋予她一半生命的人是什么样,薄情寡义,口是心非。

话说给知情者,大概只会得到愤恨和可怜,这都是她不想要的东西。

一个善良的父亲,不完美的父亲,从小到大,季纯见过很多个。

都和她没关系。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心总是会被刺痛。

后来她渐渐长大,用读书去慰藉自己,看到了很多比她过得差,比她更痛苦的人。

她并没有像别人讲的那样,知道世界上有人比你过得差就会慰藉,她觉得那些痛苦都在她身上停留过。

只是或多或少的时间。

不过她接受了自己没有父亲这件事,在不想起《长江七号》的时光里。

“为什么善良的人要痛苦?”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庄俞,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庄俞意识到,季纯并不是为了寻求答案。

答案早就在她心里了。

头一次,庄俞经历了清醒的痛苦。

他左手撑在沙发上,陪季纯一起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都恢复最初的平静。

为了缓解她的不自在,庄俞开始就着电影的余温拉出来主要人物说自己的看法,就像他们曾经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一样,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去抚平她的情绪。

一个一点都不好笑却被很多人定义为喜剧的电影,里面夹藏着太多不可细琢的事物。

半扇窗户被庄俞打开透风,送进来了光。

“麻木不是完全主动的,可能是无能为力之后的妥协,可是我不希望自己这样。”季纯的声音很轻,她知道自己想法天真,可是在庄俞面前,她还是说了出来。

庄俞听着她执拗的话,并没有意外,他低着头把湿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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