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源于对陆曼霜的担忧,江劭信第一时间的反应竟没有选择泄愤。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曼霜想起来了!她应该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逃跑,想起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逃跑……选择远离他。
这种感触让江劭信十分难过。就像是前世那样的不适应,不适应陆曼霜对自己的决绝,不适应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换来如今这种局面。
“江兄,这件事是晴纶的问题。我已经说过她了,现下她正在房中闭门思过。还请江兄不要对她有过多的责问。”太子自是知晓江劭信的脾气,但对方毫无言语的态度也让他产生了“自己明明是太子,还需要怕那一小小谋士?”的想法。
“江兄莫要再固执于美色。这天下间美人多如牛毛,何须为一个已经逃了去的女子黯然失神,实在是有辱男儿作风!”太子心里不满,脸上也不藏着,越过江劭信走到棺材旁,双眼带着兴奋看向躺在里面的人,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老七,苦了你。作为兄长,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弟弟。可没想到,你竟如此想要与我争一高下!”
“得亏是有江兄帮忙,否则,咱们兄弟俩的斗争,也不会这样快结束。”太子故意把话题往江劭信身上引,为的就是提醒他,此时七皇子已死,朝中上下定会有更多的人把宝压在他这个太子的身上。
如果江劭信跟自己作对,那便是自讨苦吃!
方才的话,江劭信没什么在意,却把威胁的话都记到了脑子里。他眼里露出明显的嘲讽,望向站在正厅中央的太子,嘴角往上扬起,说着违心的话语:“正如太子所说,国家大事、前程仕途怎么都比一个女子来的重要。”
“江兄能这样想最好了!”
“不知晴纶公主如今情绪如何?”
“现如今正在屋里休息着。你可不知道啊,那陆曼霜真是武艺高强,竟能再众目睽睽之下逃了出来。我太子府的侍卫,你是知道的。”说到这里,太子想起自己先前派人闯进雪霜阁的事,便不再多说,把话题转回到晴纶身上,“她呀,就是太在意你了。就算是躺在屋里,也惦记着你会不会因为一歌女而伤神伤身。”
江劭信听出了言下之意。他后退两步,拱手道谢:“江某能得公主心,是荣幸。不知现下是否歇下,江某想向公主道谢。”
“没呢,我让人带你去。”
见江劭信提出这样的要求,太子心中便松了一口气,同时洋洋自得于自己方才的一番说辞,连谋士都被自己说服了,定是能明白谁是主,谁是仆!而他这个太子,将来定是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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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有人通报晴纶有客来访。方才还躺在床上发脾气的大小姐,现下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走到铜镜前梳妆打扮,一副即将要会心上人的模样。
不久后,侍女通报,晴纶便靠在床头,一脸忧心忡忡看向踏进大门的江劭信。
“江某手下的人伤了公主,如今特来谢罪,还望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又怎会生江公子的气呢?”晴纶压低声音,随后又咳嗽两声,显得十分虚弱,“只是那女子现已逃脱,不知江公子……是否牵挂。”
“不过一歌女,不足以牵挂。”江劭信面无表情坐在厅中,与床上的晴纶隔了一段距离,“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公主您的伤势。还请公主安心养伤,不必再为江某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晴纶这句话说得幽怨,微微抬起头,楚楚可怜望着江劭信所在的方向。她的心中十分得意,想着那歌女说的话确实正确。江劭信这样注重仕途的人,怎么会放弃大好前程?
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晴纶很庆幸自己听了陆曼霜的计划。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江某不便久留,还请公主好好养伤。过几日,我再来看望公主。”
“江公子,你可一定要来啊。”
江劭信没有应声,只是弯腰行礼,退出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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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劭信每天都会往晴纶的房间送好多玩意儿。大部分是天下难求的消除疤痕的药膏,还有些稀世珍宝,要不就是百年一件的百花金丝裙。
而太子见状,更加确信自己那天晚上的话说中了要点,对江劭信更是摆起了架子。现如今,他无所畏惧,最大的对手老七死了,就放在自家的冰库里。谋士对自己毕恭毕敬,甚至有可能会成为驸马,将来就是一家人。
“如今,我只要等军营传来撑不住的消息,便能一举拿下兵权,再创辉煌,赢得父皇的信任。”
“正是。”江劭信把手中的梅花醉倒进酒杯,随后把它推到太子面前,“这世道,便是神仙来了,都无法撼动太子的地位。”
听了此话,太子仰天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看向江劭信,早已一副蠢蠢欲动:“你在军中的线人可有什么什么可靠消息?我几时才能踏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