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仲就揣着写好的字据出了门。不过他没去张家,而是先去了客栈。
他想找赵偃。
若赵偃肯帮忙赎人,便是让阿窈给赵偃作妾,也好过给张盛做妻。
他盘算了一晚,还是不肯甘心把女儿嫁给一个打铁匠。
到了客栈,却被店小二告知赵偃昨儿回凉州城了,“掌柜的也跟着一同去了。”
也就是说,客栈只有店小二和几个打杂的伙计。
没有一个做主的人在。
店小二显然也听说了周窈的事情,递了个小荷包过来,道:“一点心意,周先生您收着。”
周仲怅然地接过荷包,失魂落魄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东家或掌柜可有说这两日回不回来?”
店小二摇头说不知,“您一定要找东家的话,小的可以帮忙托人带信到凉州城里。”
“那就有劳了。”周仲作揖一拜,这才甘心往张家而去。
张盛家门口此时正热闹。
原因他要典卖家中酒楼的事儿,被张魁知道了。张魁一早便来制止张盛,“不过是个娘们儿,值得你将全副身家都赔出去?”
张盛死脑筋,不听张魁的劝。
张魁索性把话放出来:“就算你筹够了五百两银子又如何,那周窈你是决计赎不出来的。你当周窈会被赌坊送去那娼窝是巧合么,错了,这是别人设的局!周窈得罪了人,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张盛呆住了,“设局?是谁设的局?”
话说出口,不等张魁回答,他便想到了。
“是那个虞小姐。”张盛自言自语,“之前阿窈同我说过,她得罪了镇国将军府的那位虞小姐。”
张魁洋洋一笑:“你知道就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当她能这么容易脱身?”
张盛却想到了这段时间张魁总是找周仲玩骰子的事儿,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伥鬼。”他抖着唇骂。
张魁没听清:“什么?”
“伥鬼!”张盛大吼一声,朝张魁扑过去,“是你引诱周叔又去赌的。旁人设局,你为虎作伥,你不是人!”
兄弟俩就这么扭打在了一块。
周仲赶来时,兄弟俩刚被人拉开,双双鼻青脸肿的,脸色皆是很难看。
“就为了这么个贱人/荡/妇,你竟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张魁啐出一口血沫,满眼怨恨:“张盛,你等着……”
狠话没撂完,就被周仲一拳撅翻在地。
“你!”张魁怒目而视。
周仲面色阴沉:“这一拳,是打你对我女儿口出恶言。我女儿再不堪,也轮不到你奚落侮辱。”
张魁伸手擦去嘴边溢出的血丝,阴森森地笑了:“等你女儿躺在我身下承欢的那天,我一定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侮辱她的。”
这畜生!
周仲还欲再动手,却被冷静下来的张盛拦住了:“周叔,我们赎人要紧。”
再耽误下去,一天时间又过去了。
周仲只得忍下怒气,和张盛又去一趟凉州城。
张盛去找人点卖酒楼,周仲就在城门口的茶肆等萧训庭。
过了午时一刻,果然见到萧训庭驾马而出。周仲忙探身喊:“小五!”
萧训庭勒缰下马:“爹。”
周仲道:“昨晚你娘同我说,她已托人向你带了口信。我……我就想着在这儿,应该能等到你。”
他面有愧色,要向一个半大孩子拿钱,实在很难为情。
萧训庭只问:“我阿姐如今身在何处?”
周仲道:“还在铜雀楼,钱没凑够,他们不肯放人。”
萧训庭明白了,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我这儿有三百两。”
周仲顿时震住了。
他料到萧训庭能在军营中借到钱,但没想过能一口气借到这么多。
“你……”周仲踌躇了下,“不会是偷的吧?”
萧训庭摇头:“军营里的哥哥都待我不错,都把这几个月酒钱全借了我。还有几个百户,他们每人借了我十两。”
他厚着脸皮,在百人的营里借了个遍。
凑够三百两,便一早跑去银庄兑成了银票,就快马加鞭赶回家。
没想到周仲会在城门口等他。
萧训庭见周仲仍旧面带愁容,问了句:“钱还是不够么?”
周仲:“我身上有一百八十多两,张盛去典他家酒楼了,少说也能典个百八十两,再加你这三百,五百是够了。”
只是张魁说的那番话让他生出一些不太好的预感,怕钱即使筹到了,也没法把女儿赎回来。
张盛把酒楼的地契和房契都典了出去,拿到二百两,和周仲、萧训庭汇合,一道去铜雀楼。
白日里的铜雀楼很安静,大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