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话带着笑说。
但刘维安仍不敢怠慢,仍行着礼:“学生说过老师永远是老师,学生永远是学生,老师教诲的恩德莫不敢忘。”
“听到了,我的这位好学生往后可就多劳敬卿、叔断你二位照顾着了。”
“自然,自然。”
刘维安听着老师和二位阁老有说有笑的本想着自己这一关应当是过去了,谁料下一句便听老师敛起笑意:
“方平,你前次当着我的面不都把背直起来了。
怎么对着他二人就由一直弯着了?”
刘维安腾地一下直起身来。
“君子持身不可轻,我同你说过多少次。
尤以你现在同他二位也是并列七卿了,若都直不起身来,你该如何直谏,如何纠察、弹劾他二位呢?”
刘维安没想到老师当着二位阁老的面便直接说出纠察、弹劾二词,但想来若都察院连他这个都御史都不敢直谏的话,那如形同虚设又有什么分别呢?
何况他三月里不是还连谏过白阁老和他的老师魏定恒么,想到这儿刘维安把背又挺了挺。
他的老师魏定恒似是满意地点头,又帮他掸了掸衣上的褶皱理得更为平整,继续道:
“方平啊,你很聪明,当年那篇《百姓足则君足》选材便有状元之风。
偏你太聪明喜欢讨巧圆滑,谁都不愿意得罪才只拿了个探花,我让你去都察院本是想让你这个性子能利起来有点棱角,谁知道你跑那儿去都能遍结善缘了。
不过你这善缘倒也派上用场,三月里谏我和白阁老也有人愿意站在你身边,但往后单凭善缘可不够,你那字字刀枪的谏疏可不能只为了你那好友何兆丰才能写出来。”
最后他的老师从自己的宽袖中掏出一只笔,从笔身的清漆被磨损的程度的来看应当是只很有年头的笔了,但笔锋毛尖却被保养得很好,仍锋颖齐整不散不曲。
“你说白阁老把刀给你了,那老师今天再把这支笔给你,你都要拿得起来。”
刘维安看着自己的老师魏定恒,良久,他深深一拜,答:“学生谨记。”
而后又将身躯挺得似比那笔身更直,接过笔,道:“学生一定拿得起来。”
——
“‘礼不可制,则法治。’刘维安在都察院的这幅题字标志了晖朝宪政法治思想的萌芽,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梁拾鸩站在展览馆门口看着这幅几百年前古人的题字,听着解说词已不知道反反复复播了多少遍,她感觉自己都快倒背如流了,才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凌飞雁。
“呼——”
看凌飞雁喘着粗气,倒的确像是一路跑来的。
“我刚看到消息我才知道你是跟我来真的啊,鸩鸩,我之前就是随口一应。”
然后凌飞雁一边插着腰一边喘着气朝梁拾鸩竖了个大拇指:
“天天上法学课还不够,周末还要来逛《帝国宪政》的展览,你可真是这份的,不愧是《权利宪令》的起草人之一啊。”
“凌大学士,您也了不得啊,这展览里虽然没有您知名教育学家的书籍记录,但一定不会缺少了您废奴废贱籍的先锋事迹。”
“诶,梁拾鸩女士,我可跟你不一样啊。我纯粹就是因为我妈生完我刚好看见窗外大雁飞过给我取的这名,跟历史上任何名人没有半点关系啊。”
梁拾鸩和凌飞雁互相拿对方的名字打了打趣。
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这《帝国宪政》的限时展览主要呈现五百年前晖朝从封建帝制向宪政改革时期的作品,而她俩作为大学室友名字竟然恰巧都来源那个时代的历史名人。
所以梁拾鸩才想着约凌飞雁来看这个展览。
两人稍微又在门口闲话两句让凌飞雁把气喘匀又灌了瓶矿泉水下去,这才把矿泉水瓶往垃圾桶里一扔一起进了展览馆。
或许是因为名字的原因,梁拾鸩从小便对这段历史格外感兴趣,展览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天下无君,世道方兴。’关于虚君的理念,早在千余年前就已诞生,在各个封建王朝都不乏流传。
晖朝宣泰初年的邪医教案正是源于对于此种思想的镇压,不过极为有趣的是当时授意这场镇压的首辅白居岳却在此后成为了皇权的送葬人。
宣泰十年,白居岳掌权下的指腹为帝、三易其君在让皇帝成为他掌中傀儡的同时,近乎完全磨灭了晖朝皇室继承法理的正统性。
民间乃至部分史学家都会直接将宣泰十年表述为正白元年......”
直到她听到了一句来自于凌飞雁口中的低声吐槽:“不是,这展览叫《帝国宪政》还是叫《白居岳传》啊?”
梁拾鸩忍不住回了句:“可是白居岳架空皇权的确是晖朝宪政改革不可或缺的前置条件啊。”
凌飞雁又道:“他架空皇权是为了他自己的独夫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