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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忆(1 / 2)

梁拾意错愕片时,将玉牌先拿起来然后提溜起衣服,抖开一看俨然是她的身材大小,白居岳绝无可能穿进去......

便更愣了,莫非这衣服、火折和玉令皆是白居岳为她准备的?

可他准备这一切的目的又何在?

梁拾意将记忆倒回一月之前,彼时的自己正因一念之差决意去寻白居岳,才有如今二人一番不可告人无法言说的纠缠。

当日的梁拾意也穿着一身太监服饰,莫非白居岳放这套衣服便是在告知她若有事不必坐以待毙,她可亲自去寻他?

这想法实像是梁拾意自己发了怔的妄念,可又再找不出第二个合理的解释。

她捏了捏手中的玉牌,从初触时冰手的凉意已被她的掌心同化暖和不少变得温润。

梁拾意在很多方面都全然不像她阿爹这样的悍将之女,独独行事果决一点稍得了三分......

不,阿爹的果决来源于他的自负狂傲,梁拾意要更肖像她的阿娘,阿娘从农家女到艺伎再到阿爹的女人,便是凭着一股无论如何都要把握机会的本能。

哪怕胆怯,哪怕柔弱,但相比一味地等待,她们想到便会去做出行动。

虽名义上内阁搬至乾清宫辅政,但乾清宫毕竟隶属内廷,要处理外朝事务自还是文渊阁更为便捷,一般除朝议外,三位阁臣会留一位值守乾清宫以备梁拾意有不时之需,而白居岳这位首辅则一直都还是于文渊阁办公。

梁拾意不再迟疑又多给暗门抵了一个椅子,防止它意外关上,接着换上衣服点亮火折子拿着那玉牌向文渊阁跑去。

此情此景实与一月之前太过相似,重走旧路,无可奈何地梁拾意心中那个被掩埋已久的人影再次钻了出来,可便如空气中早散去的血腥一般,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或许从梁拾意走进密道的那一刻起,所有便皆注定,她离开杨钧翊跑向白居岳,从此再无回头路选。

当然,又或许虽往事已矣,她的回忆也可以不那么轻而易举地放过她。

梁拾意钻出密道看见灯火通明的文渊阁,冲出那暗门所在的小道后便慢下步子,正努力学着寻常见过的太监模样佝偻着身子一步步地挪过去时,她的肩上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

梁拾意的身子瞬间僵直,一个身影晃至她眼前。

不过不是那个面容清秀身材单薄的“小太监”,而是体格遒劲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张以斯。

张以斯才打量了梁拾意一眼便压低声音来了句:“太后娘娘,果真是你。”

“你......你......”

看着眼前因被一下识破,两个小脸蛋登时被涨得红扑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小姑娘,没有衣着发髻宫殿龙椅的加持,张以斯比平日里更难生出君臣之心了。

脱口而出:“你是想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吧?”

但张以斯脑中又不禁闪过魏定恒那些讨人厌的折子。

他自己倒是早习惯了,可眼前这个小姑娘日日用功,短短半月时间已勉勉强强跟得上他们议事的节奏,却因自己几句“我我你你”话便被魏定恒参本子批评......

偏生这小姑娘又是个面子薄的,既不好意思推自己出来顶着,还要跟魏定恒承认错误,好不委屈。

张以斯叹了口气,决定为了梁太后不被魏定恒烦扰,努力还是守着些君臣之别。

“臣一向对于各人的体格、动作习惯都颇为敏感,一见便觉着像太后娘娘。不过寻常之辈没臣这种本事,只要娘娘遮好这一点,旁的人倒也没那么容易认出来。”

看着张以斯镜像地在自己眼尾点出她红痣的位置,梁拾意恍然大悟思及她当日冲入文渊阁被白居岳一眼看穿并非御前太监而是妃嫔,多半也是这极为罕见红痣的缘故。

这时,她又听:“太后娘娘这是在学从前大行皇帝那般想从午门偷溜出宫去玩?”

……

……

梁拾意怔了半晌直到张以斯“啪”的一下打了自己嘴巴。

“是臣失言,惹太后娘娘伤怀。”

她才缓缓回过神来问了句:“大行皇帝从前经常这般溜出玩么?”

“隔三岔五吧,臣时常还会作陪……”

张以斯仔细一想,他这不分君臣的口癖还真是从陪杨钧翊“微服私访”给惯出来的。

对于这位英年早逝的小皇帝,张以斯的评价并不算高。

他的双肩太单薄根本担不起这个国家,软弱柔善的性子无法制衡朝局,便只能由他们几个尤以老师白居岳为甚背这擅权滥权的骂名,做这独断专行的恶人。

老师于文渊阁内殚精竭虑昼夜不休地处理公文之时,他从一旁的午门扮着小太监开溜,惊动各级官员层层护卫陪他做戏。

更因他张以斯与小皇帝年纪相差不远还代掌着锦衣卫,每每领着最重的戏份一边演朋友一边当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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