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巴掌。
当卫敬忠回到东厂在宫里的直房时,面容颇有些滑稽,水把他整个人浇了个透却偏偏脸上又抹了一层干的水粉和原先淋湿混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坨辨不出五官的浆糊。
他推门进屋的刹那,原本坐在桌前拿手支着头昏昏欲睡的人一下抬眼看向了他。
然而倏忽,她又立刻别开了头去。
卫敬忠将腰压得更低了些,道:“外面的事儿都料理干净了,您安心回寿康宫去吧。”
——
雨,洗涮尽残冬的痕迹。
雷,终于劈开京城之春。
一连五日都是日晴夜雨。
到二月十一早上时,梁拾意听见外间传来鸟叫声,推窗一瞧竟发觉都有燕子开始衔泥筑巢。
衣架上,厚重的裘衣也变化为轻巧的披风。
摆脱漫长而反复的寒冬后,暖洋洋的春日简直似一晃眼便到了。
梁拾意以及整个紫禁城的生活俨然也迎来了一番截然不同的新气象。
勾结内外造谣生事的始作俑者被查证为司礼监掌印冯智,案发之后狗急跳墙竟行御马监曲直故事意图行刺于她,幸得当朝首辅白居岳以身护驾,没让冯智得逞。
此事一发,前朝后宫自又被好好地清理了一番。
而白居岳则因此负伤病休,除了冰心宽慰了她几句“大人无碍”,梁拾意倒也没听闻别的有关他的消息。
直到这日朝议......
梁拾意盯了一会儿拄着拐杖的张以斯,关心道:“张阁老可是受了什么伤?”
“这造谣一案彻查干净后,臣此前护驾有失自去领了一百廷杖,太后娘娘无需担心。”
然后听到魏定恒咳嗽了两声,递上一个折子:“白阁老举荐吏部左侍郎程功与工部尚书陆益明入阁一事,还请太后娘娘示下。”
观大晖朝历代阁臣史,若于病休之际荐人入阁,纵非有引病请辞之意,至少代表此休定是个长休。
梁拾意打开折子更惊讶地发现,上面所书并非白居岳那熟悉的刚劲工整的字迹,而乃他人代笔所书。
通过丹心霎时之间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的瞪视,和冰心目光同样露出担忧,梁拾意只感她二人多半亦不知情。
正是心中忐忑踌躇之际,又听一声通传:
“太后娘娘,左佥都御史刘维安跪于乾清宫外,说有关于内阁首辅白大人的要事必须面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