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气恼又极委屈的情绪,是不愿再与他对视。
梁拾意将头拧向一边:
“是,白居岳我是害怕了,但难道不是你非要逼得我害怕更过分么?
我知道我方才随意置评你母亲的事的确有欠考量,可我本意也是想要关心你。
一直以来我都很努力地想要关心你理解你,你凭何用这些反过来指责我......”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愈发哽咽,这次不想再忍彻底任由泪水滚落。
她的泪水对白居岳似乎总是能顶上些用场的。
“臣并非要指责娘娘。”
梁拾意听到白居岳此前冷漠逼问的语调,终于又重新添回几分熟悉的柔情来。
而他的手也探到她拧向一旁的脸颊旁。
那动作,她很熟悉,是他想为她拭泪的动作。
却见他的手指又骤然攥回掌内收了回去,与此同时她听到他说:
“臣只是想告诉娘娘不必再借由所谓的情意去掩盖臣的罪行,美化不堪。
毕竟臣命不久矣,娘娘与其白费心思倒不如好好又思量一条后路。”
“什么叫又一条后路......”
梁拾意本来想要质问这句话,但恍地她意识到另一件事。
她转回头,见白居岳已从龙椅上站起身,身姿并看不出异样,而此前说话时的语气语调也是一以贯之地维持着平稳,
但梁拾意听到那个词,绝非是能让她轻易放下之事。
她急忙翻身跟着站了起来,问道:“你说命不.....”
梁拾意看见了红色。
白居岳唇角的殷红比他朝服的绯色更艳,手中捏着一块方巾,一块已经全然染成血红色的方巾。
而上面的血似乎已经超过方巾能够吸收的极限,在顺着向下滴,被白居岳的另一只手接住没落在乾清宫的地上。
接着接住血珠的那只手往方巾上似乎抹了些什么,方巾竟又在短短时间内重新恢复了素白。
白居岳揩掉自己嘴角的血,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顿涩,他抬步要朝外走去。
这时,完全呆愣住的梁拾意终于回过神来。
她拽住了他的衣角,张开口:“......”
却发觉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居岳先她出了声,向外吩咐道:“来人,扶太后回寝殿休息。”
然后便有数个宫人听命入内,哪怕梁拾意再怎么死死地攥住白居岳衣角,还是被宫人们架开。
她最后拼命说着:“不要,不要......”
“不要”二字并没有任何下文。
无论是何,白居岳做的决定不会更改,他没有看她也没有为她再分出半点余光。
只是在确认她已彻底离开后,白居岳抬步离开时竟踉跄了一下。
而在踉跄的那一下前,他抬手示意所有人噤声。
于是,没有人会发出一声焦急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