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皇子所谓家产,应该就是皇位。
黍辞一直在阁楼住着,没机会听说什么家国大事,说出来的这番话,也不过就是个推测。
但看陆驭的反应,他猜对了。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陆驭愣了愣,喉结从上至下滚了滚,接着笑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那自然。”黍辞应道,“即使你是皇子,也别以为我会怕你,有我在,没人能把你救出去。”
陆驭哦一声,饶有兴致地问他:“我以为他们向你隐瞒我的身份,是因为他们怕你知道以后会有其他反应,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顿了顿,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后,有什么感想?”
“感想就是——”
黍辞站起身,伸去一只手揪住陆驭的衣领,将人拖到眼前,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的距离。
“白天还骗我说你家规是看到你身体就要嫁给你?”黍辞嗓音沉沉地开口,“你骗我,你死定了!”
他磨着牙,恶狠狠的,眼里不知几分恼怒,只是听语气凶。
陆驭又是一愣,大抵是感觉意外,竟笑了起来。
“你还笑?”黍辞一看他这模样更为火大。
“不然?你杀了我?”陆驭将怀里的菜篮提了提,“你主子若是肯让你对我动手,你应该早动手了吧?”
他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你都猜完了,该轮我猜了。”
片刻后,陆驭肯定道:“他们不让你伤我,但要你从我这里问出来,是吧?”
黍辞:“……”
“不是!”黍辞嘴硬,“我还能打你!”
陆驭:“……”
“行吧。”陆驭说,“换成其他人,现在估计要用美人计了,他们要真告诉你什么,你和我也不是现在这般了。”
“什么意思?”黍辞直觉他瞒了什么,但陆驭却不打算再谈,他把菜篮递给黍辞,顺手拿走黍辞手里已经温凉的地瓜,硬生生错开话题,“我饿了,黍辞,吃不饱,我会晕倒。”
黍辞:“……”
算了。
黍辞满心都是陆驭方才的话。
他虽然不信陆驭,但也一直感觉奇怪。
既然陆驭是皇家人,这次的任务绝对不简单,为何宫主会派他一个新手出来?
他决定去问问宫主。
黍辞如此想着,带着菜篮进了厨房,接着反应过来,指使陆驭去洗菜,自己则是回屋去拿菜谱。
陆驭一口地瓜还没吃完,手里一空,接着一重,眼前的人就这么跑了。
陆驭:“???”
片刻后,却见黍辞拿着本书过来。
陆驭:“……”
他心里有点慌:“黍辞,你会做饭的,对吧?”
黍辞不以为然:“我不是说了么,我算是会吧。”
他一手捻着菜谱,随便翻了几页,皱起眉眯眯眼,若有所思了一阵,道:“能吃就行。”
从“对自己的吃食有点要求”到“能吃就行”,只有一道菜的距离。
陆驭:“……”
大概是买的菜好,外加有陆驭在旁给黍辞当试毒的,盐还是糖的,黍辞撒下去之前都会先喂陆驭一口,火候稍有逊色,但最后做出来的也不算难吃。
片刻后,两人在院子里找了个桌子入坐,面对面坐着解决了所有的菜。
吃完饭,黍辞准备去练剑消食,他起身正要走,陆驭突然喊住他:“明日还去买菜吗?”
“去。”黍辞道,“但是我自己去。”
“为什么不带我去?”陆驭立马支楞起来。
黍辞瞥了他一眼,抬起下巴:“你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还得带你出去玩?”
“而且。”黍辞眯眯眼睛,故意放缓了语调,咬着字逐字逐句告知陆驭,“你是皇子,出去张扬容易被人发现,今天是我不清楚,这才把你带出去,以后不会了。”
说完,瞧着陆驭皱起的脸和后悔的表情,黍辞感觉今天被欺负的份一下子就报复回去了。
他心情转好,还好声好气让陆驭早点回去,省得染了风寒明天喝药,自己则回到院子里,拿了把剑凌空舞起。
他从七岁练武,至今十一年,从未间断过,起是劲松落是飞燕,凌空翻起轻盈如云,动作迅急劲力,又灵活轻巧,随着剑刃破风,气折树花,呈出一幅美景,赏心悦目。
剑毕,气息依匀,额上稍有汗水,被他随手擦去。
黍辞收剑,扭头,又瞧见熟悉面孔。
他不悦皱眉:“陆驭,你又来做什么?”
“我刚刚想了想,不出门也行,但是你也知道,我在皇宫里都有宫人伺候我的。”陆驭絮絮叨叨,迎上黍辞逐渐转黑的脸色,他立刻收住话头,言简意赅,“我要和你睡一屋。”
黍辞:“……”
他危险地眯起眸子,抬手拎起陆驭的领口:“你在胡闹什么?你不怕我半夜把你杀了?”
陆驭抿了抿唇,嘟囔道:“美人榻上死,做鬼也风流。”
黍辞冷道:“你还想上榻?”
想得美。
陆驭理解地点点头,却借着黍辞拎他的力,微微欠身凑上前,借着月光细详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