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喜欢上班呢?那种赚不到钱还累的要死的感觉,真令人着迷。”
栀夏每次想起这句话,都感同身受到无法自已。
毕业八年,兜兜转转,选择了热爱的同时也消磨了热爱。
身为一个文物保护人士,现在的栀夏算不得百分百称职,时间和现实的锉磨,虽说打磨不掉栀夏全部的热情,却也给她曾经的满腔热血,降了太多温度。
栀夏只能总在波澜不惊的生活和平淡无奇的工作中,不停地寻觅激情,看看有没有可能再次点燃曾经的那团火。
嘿,你别说,最近三星堆开放了可以观摩文保人员修复文物的活动。
现在,也能在博物馆里,看活人了。
这一举措,还真蛮有“心”的。
就如同隔壁的杜甫草堂,亦或者西安的兵马俑的政策一样,游客可以观摩文物修复师们的日常工作。
意在一点一滴中,科普文物相关的文化。
“沉睡三千年,一醒惊天下”。
作为长江上游古蜀文明的杰出代表,相当于中原夏商周时期,三星堆构成了中华文明的满天星斗,多元一体的重要一环。
头顶的玻璃中,一堆又一堆的游客来来往往。
摸鱼是不可能了,有时还能被抽空观看的游客们拍拍照。
让这些好像如同“文物”一般的专业人士,也能不止出现在研究所的桌椅板凳上。
啊,真令人着迷。
当然,也有一个人独自工作到深夜的时候。栀夏却很享受那一方宁静,是真的宁静。
走过无数博物馆,但,只有这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的孤寂。它在等待人们走进去了解它,等待人们发现它的辉煌和过去。
想象着一位头戴黄金冠,身穿松石绿,鼻高目深,眼神深邃的“古蜀王子”陪着一起加班,默默守护。
栀夏更能感受那种“他们穿越千年,只为与你相见”的使命感。
莫名想起一句,江上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穿越历史,感受到了三千余年前的风物,你我共存于茫茫宇宙,同一时空,是何等的惊心。
考古工作并不是千篇一律,也不仅只是在挖掘和修复文物,是在发现未知的浪漫与神秘。
栀夏所在团队的赵老师会和一墙之隔的乔老师,会互怼对方部门的活儿好干。
“哎呀,他挖到的多是多,但没有挑战性的嘛。”
“你那边挖到大建筑了吗?都是脑补!”
以及乔老师每每失望之余,看着自己的发掘从贫瘠到一无所获,只有怼回去,才能安慰自己的日常。
觉得对方的活儿好干,算是众多打工狗的心声,毕竟谁不觉得自己的活儿最难最累。
他们这些小年轻们也会在下坑前在自己的防护服上写下“野心”—
“蜀王别急,我们来了!”
“我堆怎么这么好帅!”
“堆堆你最帅!”
在平静中的小幸福,不断滋生。
在不断的探索中,从1号坑到现在,再到未来的未知里,带给人们的不只有震撼。
8号坑里有标的文物就有五千余件,而在现代技术的辅助下,当人们检测到三千余年前的血迹时,科研人员的手指都在颤动,一股源自灵魂的感觉经久不息。
这是一群群充满热爱的人,充斥着执念或是梦想。
面对些许枯燥的,繁琐的工作,也能做到苦中作乐,一以贯之。
这里,从来不会有人催着赶进度,也不会有996,更不会有职场混乱。
每个人都能做好眼前的事,与自我融洽。
在时间中逆行,对抗自然的规律,守护文明的记忆。
把过去交到未来手里,对于文保人而言,与时间为敌,并非一句帅气的话而已,而是他们每天都在为之努力的日常。
有位老师说:“我们也不是太平凡的人,搞个东西,要把它整的漂漂亮亮的,这是乐趣。就是高兴饮冰十年,热血难凉。”
是啊,做自己喜欢的事,本就是种幸福,又怎么会焦虑。
对啊,焦虑不常有,但“职业病”常有。
这八年里,栀夏就这样热爱着自己的热爱,虽然没有太大的经济负担,但却有不小的身体负担。
学生时期就有的神经衰弱在这兢兢业业的工作中越发深重,栀夏又经常在深夜与”文物“洽谈,搞的赵老师都担心她会不会过早步入自己的”中年“阶段。
明明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娃儿,总在安安静静地下坑钻洞,不然就是板凳工桌。晒不到太阳的人,倒是越发的白皙了。
同事们都觉得栀夏不像她名字那样,在夏至出生,就如夏天般热烈。
她是有些矛盾的,有些清冷,就像这研究所。但又有着热血,芊柔白净的手在触摸历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