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欢喜得很。
真端到眼前,她便有些为难了。这年糕做得有些偏大,可不能拎起来一口吃下,再说年糕本就很难咬断,就算做得小些能入口,咀嚼时也得留意着。红糖融化在其下,非要用筷子夹开年糕,底下的红糖汁液极容易溅开,若沾到脸上衣裳上,可真是不好看。
其上洒的黄豆粉也容易呛嗓子,需要谨慎。
雁回想起初到池家那日,在池姨母面前吃点心,这年糕可比那方糕儿更难为人,何况是在更多人面前。
雁回依然先看看茜娘。
茜娘吃相很好看,她先用筷子在年糕上深深划线,再用勺子切割下来,又复用筷子夹起年糕块,在红糖液中滚一圈,再把黄豆粉沾上。
又照顾着身边的瑕儿,茜娘小声问她:“可用我替你分好?”
她这才貌,得招个多好的乘龙快婿呀。雁回看茜娘看得有些出神,心中羡慕又钦佩,有些忘却了之前的那一丝龃龉。
瑕儿倒是不在乎姿势仪态,憨笑道:“我可没那耐心,提起来咬吧。”她用袖儿遮面,雁回坐在她身边,能看到瑕儿张口咬年糕,又被年糕烫到牙齿的样子,忍俊不禁。
听到笑声,瑕儿转头对雁回害羞道:“哎呀,糖汁儿溅到袖子了。”
雁回陪着瑕儿笑,又偷偷观察绍飞,她面前的年糕果然纹丝未动。
桂子在这晚结识了许多人,不只饭桌上的大小丫鬟,就连庭前灶下的家丁厨娘,珠儿也带她一一见了。
人们长相身材各异,桂子总是能一眼就记住,就算外形相似之人,听他们说话声音也能区分个大概,但是让她为难的是不知道人们的名字具体是什么。
用物件儿起名的倒是无妨,之前的荻花玉兰粟米什么的,现在的柱子大鹏小陀螺也是听一遍就能记住。但是像一些稍有地位的家丁,因是男人,故而好好起了学名,桂子是不知其义,只能靠谐音死死记着。
比如账房先生叫“丁嵩明”,桂子便想着,你就当此人是明亮天光下的松树,正好他身材高大,头发也茂密。而车夫叫“于三省”,桂子听都听不懂,只能想着,你就权当此人的老婆是“三婶”,他“与三婶”是夫妻。
珠儿发觉她抓耳挠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默不作声了,想什么呢。”
“我恨自己不识字。”桂子一跺脚。“叫人都难。”
“这有啥呀!我又识得几个字?你就老丁小于曹师傅的叫,实在不行,当面就是‘您’字儿打发了,与人提起来,就说那人的职业。”珠儿笑道。
桂子眼前一亮。“所言极是,不愧是个好姐姐,我能认识你,真是运气极好极好。”
许是之前多喝了几杯美酒,又陶醉于今晚的祥和气氛,珠儿被哄得开心,又要带桂子再去些地方“认门”。只恨马上又到了熄灯时分,姐儿俩只得各自随着主人回房了。
进屋后雁回也没当即就寝。
今晚在丫鬟们的饭桌上,桂子和绍飞的丫鬟苇子也聊了好些话,她因此知道了很多绍飞的私事,急着要与雁回说。
原来绍飞娘家颇有实力,本是辛苦求来的姻缘,池家可不敢怠慢于她。
“苇子说她少夫人‘肚子有本事’,进门不久便有喜了,池家更是小心伺候,说池夫人都恨不得亲自给她端茶倒水呢。”学着苇子的语气和句子,桂子努力“绘声绘色”说道。
她头胎便产下男孩,自是要更加有底气,结果不久后池家开始讲熄灯规矩,这少夫人也是为此苦恼,刚开始她故意不熄灯,被池夫人叫去房里,可能是挨了些教训,据说少夫人大闹了一场。
雁回正要叫好,又听桂子说:“但苇子没和我细说怎么闹的,少了好些意思。而且她这少夫人刚与婆家吵闹罢,娘家生意突然有些波折,立即断了好些钱财物品供应,撑腰的气派短缺了不少,也不好再张牙舞爪了。”
又因“孩子”身体不好——此事雁回也都知晓了。“她遇事便也张不开口,苇子提起来也是难受得很。”
新妇在夫家实际上也算半个外人,又受自家事波及,在“他人”屋檐下怕是总有难过之处。
雁回推己及人,想主动过去看望绍飞。“明日你帮我去找苇子,让她问问少夫人,可否让我过去坐一坐。”
这使桂子十分高兴,她今晚见到苇子就很是喜欢,更别说后来还认真聊了一番,心中已将苇子视作知交好友,恨不得此刻就天亮,好立刻跑去见苇子。
雁回倒是更盼望明日有工夫写信,想把绍飞的事情也告诉母亲。前几日虽已差桂子送信出了池家西门,雁回已经又有许多话想要说。这种送信,据说也是请过往商人带去,这几日怕是已经到了。
母亲的回信还不知道何时能来。
第二天一早,桂子匆匆吃了几口早饭便跑去找苇子说话。
苇子正端着小木盆在绍飞房前小院里洒水,听桂子说起雁回的想法,笑着说:“好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