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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局(2 / 3)

滴沥而下通。”

他跟着父亲摇头晃脑,在母亲书房外打扰着她的清净,换来一只滴着墨水的狼毫,正砸在他父亲的发簪上。

那早该被遗忘的记忆突然卷土重来,让魏弦京猝不及防地僵住了身子。而下一瞬,叶翎垂下了头,用自己的前额贴了贴魏弦京的。

“好点儿了吗?”

她轻声询问道。那声音并不清脆,也并不柔媚,远不及魏弦京在高门宴会之中所听过的吴侬软语,塞北高歌。可那声音平稳又坚定,像沙漠中的一只锚,一段系着魏弦京散乱疲惫的魂魄,一端扎根在他微弱跳动的心脏。

魏弦京看着她,一时脑中的杂念尽数消失了。他听到自己孱弱的躯壳内,心脏聒噪又轻浮地搏动,温热的血液缓缓流过他的四肢。

呼吸之间,那针叶般清爽的香气再次扑面,他睁大了眼眸,殊不知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林间被行人骇到的野鹿,睁大的眼眸水光粼粼,楞楞地看着叶翎。

他的反常让叶翎更加忧虑,她再次垂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上魏弦京的,去丈量他额间的温度。

叶翎不是没听到魏弦京的推拒,可她生于微贱,长于贫寒,高门大户的体面人讲究的规矩体统,对于她来说实在奢侈。

幼时为了吃饱饭,她可以在买卖、虐待她的杂耍班主身前砰砰磕头,讨一点儿能救命的残羹冷炙。再到了被魏弦京出手相帮,获得自由身之后,她走街串巷的乞讨,在冬日里为了一点儿微薄的暖意去与牲畜同眠。

所以是的,她不是没听见魏弦京的话,但她却很难生出半分在意。无论是对于自己的名节,还是对于魏弦京的名节。

“翁伯那儿还有些酒水,我去拿来。”

她自顾自地说着,将魏弦京的僵直的脖颈儿从自己的大腿上移开,而后迈步去寻包裹。而魏弦京也堪堪从那被骇到般的愣怔里回过神来,胸中难以自制地涌起一股又酸涩又无措的惶恐,这使他平白生出一股力气,磕磕碰碰但词句清晰地说道:

“叶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们带着那孩子,快离开这里,否则你们都会没命!”

叶翎从半散开的包裹里翻翻找找,终于挑出被翁道人藏得严严实实的半壶酒,敷衍地哼一声,权作回应。

她拿着酒壶和半截破布做成的帕子,再度回身向魏弦京走来。魏弦京无处可逃,僵直着脖颈儿瞪着她,那一向和光同尘的温和面孔上平白透露出几分惊恐。

可一根筋的叶翎哪里看的出来?即便是她有这般细心,也绝不会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挽救魏弦京的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她在裹着草药的布包之上洒了酒水,而后大剌剌地坐在草席上,不顾魏弦京的抗拒,将他的头搬到自己腿上,神色严肃地一点儿一点儿擦拭着,魏弦京的前额和脖颈儿处的要害。

魏弦京逃脱无门,身体又愈发虚弱,但他仍撑起眼皮问道:

“叶翎,我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救我,可我这条命你救不了的。皇帝要我死,我本就没有活路,你何必搭上你自己的命呢?”

叶翎再次将酒水倒在帕子上,擦拭过魏弦京的前额和脖颈,又去扒开他的衣领儿,而魏弦京已然无力去阻止她了。

“因为你不该死,若别人要你去死,那该死的是别人。”

魏弦京头一回儿听闻这般粗鄙又直白的话,一时竟弯了弯唇角,久违地露出一个笑来:

“你不明白。这世间若有人不该存在,那便是我了。我本就是个未被终结的错误。”

他低声说道,抬起他完好的左手,松松隔着衣袖,握上叶翎的手腕儿:

“别再管我了,带着其他人离开这里,就当没有见过我。就算你要冒险,难道要拿其他人的命一同冒险吗?”

当魏弦京企图说服别人的时候,他的声音中有一种古怪的韵律,那几乎魔魅的力量似乎是传承自他的母亲,让倾听者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这几乎是无往不利的,但此刻于魏弦京肌肤相贴的是执拗到有些一根筋的叶翎。

叶翎的动作被他烦扰,不得已暂时停下来,定定看着他:

“什么错误?生而作恶才是错,助纣为虐才是错,麻木不仁才是错。魏世子,我们一行人都是街头抛头露面的下九流,胡同里吆喝讨赏的卖艺人。我们之中任何一个,包括年仅十二的瓶女,生来便不受待见,遭人嫌弃。”

“觉得我们怪诞、丑陋、荒谬、无耻的人多了去了,想让我们消失的人也多了去了,若说这世间什么样的生灵有错,贫贱才是最大的错。”

“我们从生来便是向死的,没有什么大好前程等着我们,也没有什么世间公正论断我们,只有一次次的危局,和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

“是的,我不怕因救你而涉险。”她在魏弦京无言的视线中歪了歪头,声音平静:

“因为我人生中从未有一日安枕无忧,每一日都在奔波搏命。救你的性命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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