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四界交汇处的幽州,鱼龙混杂,是亡命之徒聚集地。
与幽州彪悍的民风民俗一致的是这里的天气,每年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大雾缭绕,除此以外的三分之一都是雷雨天气。
也有一些例外。
昭岁就难得赶上了这样的例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到了幽州陵泽仙山。
只是她刚踏进陵泽仙山,天气突变。
刹那间,狂风大作,邪风吹过山上树桠,许久不见人的古树发出呜咽。只一会儿,山中阴云密布,触目所及全是黑雾。
昭岁心知不妙,越发谨慎往山上走去。
她神经紧绷,意料之外一路顺利地到达陵泽仙山半山腰处。没有遭受攻击并不能使她放松半分,反而愈加神经紧绷。
不知何时,风停树止,彷佛暴风雨前海面上的平静。
黑雾更加浓郁,几乎触手可握。
正在此时,昭岁停下脚步,微微侧耳——
“啊啊啊啊啊!!!”
不知何人在惊叫,声音由远及近。等辨别出声音来自天上,昭岁脚尖一点,跃至树梢。
等她抬头望去,只见黑沉的天空中一个小白点由小到大,黑白的强烈对比下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
一位女子。
“砰——”地一声,那人摔在地上,竟没有摔得血肉模糊。
昭岁将自己往树丛中藏了藏,偷偷探出头观察着。
褚钰一手扶腰一手撑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咕哝着,“这都没摔死?”
举目四望,都是高耸入云的巨木,一时分不清白天黑夜。
“有人吗?哈喽?有没有人啊?”褚钰一瘸一拐并且毫无方向感地挪动着,“救命啊!有人救救我吗?”
昭岁默默跟了她一路,眼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女人就要一步踏进设了障眼法的山洞中,为了避免这人命丧此处,身为剑修的正义感迫使她出声:
“你是何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在空旷的林中还隐隐带有回音,配合森林里四处飘荡的黑雾,吓得褚钰浑身一抖。
“什么东西装神弄鬼?”
昭岁从树梢跃下,翩然落到褚钰面前。
十来岁的少女一身青翠的裙衫,唇红齿白,浓眉似远山青黛,眼波流转如雪山清泉,挺拔地站在褚钰跟前,像一棵小白杨,又好似年画娃娃。
有的人,只需要站在你面前,就有微风在夏日海边带着湿咸扑面而来,又好像冬日围坐篝火边听见的火堆劈里啪啦响,很舒适,提不起一丝戒备,全然无害。
昭岁给褚钰的感觉就是这样。
褚钰略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少女。
陵泽仙山一改往日的仙气飘飘,此刻黑云蔽日,危机四伏,代表不祥的黑雾笼罩了整座山,而昭岁却敢一人一剑独闯。此情此景此人,都给褚钰一种这人很不好惹的感觉。
像夏日海风中裹挟的沙砾和篝火堆中火焰的炽热,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的无害。
虽然在身高上褚钰占优势,但她有种莫名的害怕,畏于对方手里拎着的剑,只能弱弱问道:“敢问少侠何方人士?”
昭岁盯着她并不回答。
褚钰只好自报家门:“我是明州褚家少主褚钰,意外跌入此处,少侠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将我送到安全之处?”怕她不答应,褚钰连忙解释,“如你所见,我并无修为在身,对少侠没有任何威胁,若少侠答应,褚家可答应少侠一个条件……杀人放火,违逆天道的事除外。”
褚钰以为,没有任何一个贫穷的剑修,能够拒绝修真界首富褚家许诺的条件。
可惜的是,褚钰面前的剑修,是平日里只知修炼,不关心俗世的昭岁。
莫说四界九州第一首富明州褚氏,恐怕连自己宗门内十年一次大比的第一名是谁,昭岁都不知道。
昭岁十八年来的人际交往仅限于十一峰上的师父以及其他花草精怪。年轻的小剑修并不知道褚家有多么富贵,也尚未明白金钱的重要性。
“昭岁,清剑宗十一峰峰主亲传弟子。”昭岁面无表情。
“!”褚钰激动地差点原地跳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苦寻十八年,终于找到了!
就这样,昭岁此生第一次宗门历练,多了一个除了钱别无是处的褚钰。
“你说你叫昭岁?好耳熟的名字,哪个昭?哪个岁?”
“天理昭昭的昭,岁岁平安的岁。”
“你说的清剑宗是那个剑仙萧不违跟他老婆……妻子一起创建的修仙界第一大宗?”
“嗯。”
“十一峰?清剑宗竟有十一峰?之前从没听说过十一峰啊。”
昭岁保持沉默。
“岁岁,你今年多少岁呀?这里是哪里呀岁岁?”
“十八岁,幽州陵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