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她那狡诈的老师只需要利用权杖的失踪和猫女的死亡不断地离间半人马和其他三位监管者之间的关系,等他们互相猜忌自相残杀后再借权杖的力量收拾残局就可以成为最后的赢家。
水月吁叹出一口气,感慨着黑山羊的野心。
但肩膀上忽然传来了一点湿凉。
男人的眼泪像铅水做的,滴到她心里有点沉重。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的男人,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来告诉他自己不是萨娅的真相。
她甚至也无法确定,面前的男人是不是镜月的分身。他的确爱着萨娅,但这排除不了他可能是自己副格分身的嫌疑。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出于对正义的维护,她和对方的目标里,有相当一部分是重合的。
基于这个认知和那点持续的、无法收敛的怜悯,水月一边伸出手臂回抱住男人,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行动。
要想安全地离开这个世界,目前最稳妥的做法是先拿到秃鹫剩余的那半力量干掉响尾蛇——保险起见还是不能放过秃鹫,再联合猎犬除掉黑山羊从她的手里拿到权杖,然后借权杖的力量杀掉半人马,最后把它扔进焚场让太阳进入王都。
如果顺利实施这一切后混沌空间的裂缝还没有开启……
水月想起了之前那本古书的预言,把头微微侧过,瞥了一眼肩头的男人,抱着他的手臂紧了一分。
那就只能除掉你了……
她无奈地想着,希望这种最坏的结果不要发生。
“唔!”
此时的心脏又抽痛过一下,她不禁哀噎出口。
“你怎么了,萨娅?”
猎犬听见了对方的痛呼,慌忙地抽身,拿关切的眼神扫过她的周身。
水月想找借口掩饰过去,正要开口,却见对方看着自己的脚,那张关心的脸顿时板肃起来。
她顺着猎犬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自己的脚爪上还残留着上午和秃鹫打斗时沾上的血。
完蛋……单枪匹马去打大鹰这件事我该怎么解释……
水月咽了咽喉咙,表情凝固起来——她担心对方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却没想到男人二话不说地弯腰将自己打横抱起,走出了寝殿。
“做什么?!”
水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慌张地问。
“我带你去浴室。”男人平静地说。
“什么?你做梦!”
猫女误解了他的意思,在他怀里挣扎起来,锋利的指甲从肉垫中伸出,往牧羊犬的军服上用力挠抓。
幽静的长廊上,顺着光线的移转,昏暗的墙壁映着一沉稳一闹腾的两个身影。
猎犬一点也不生气,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低头去看怀里炸毛的猫女,唇角噙着宠溺的笑意。
“萨娅,我真怀念你这副样子。”他抬臂把人往上掂了掂,稳稳地抱着,心情似乎很好。
“自从你被萨伦斯从边境带回来,我就很少再看见你这么任性过。”
水月本来还在挣动,一听这句话,突然停了动作。
猎犬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温柔地诉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但你以前在边境的时候,看起来又实在有些可怜。大概是只……落魄又天真的猫咪?哈哈……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呢,在我心里,你就是无论如何都很好的。”
厚底的军靴踩在青石地砖上,发出沉闷的余响。
“你肯定不知道,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我父亲那样远大的理想,”男人的声音带着点自认卑劣的惭愧,“他的离开甚至让我反感一切和政治有关的东西……我那时原本只想着当一个长命的缩头乌龟就好。”
“但是遇到你以后,有些东西就突然不一样了……”
男人娓娓地吐露着自己的心事,对着怀里的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讲。水月静静地听着,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幕幕无声的画面,顺着流转的光阴隐隐牵动着自己的思绪。
就像是一段悲楚的歌谣在脑海中默默地吟唱起来,而她是唯一的旁听者。每个音符都是命运的旋律,真真切切地告诉她——这是一段陈旧的往事——它属于一对勇敢的恋人。
感性的作怪使她听得有点入迷,过了很久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对方抱到了浴室。
猎犬把她轻轻放到浴池边的台阶上,单膝跪在了她的脚边。
他捧起浴池里的清水为她浣洗脚爪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