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秋风吹过,暑去寒来,枯黄的树叶飘飘荡荡。
南谨言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薄毯,从窗户数着飘落的树叶,伸手捏了捏依旧毫无知觉的腿,叹了口气。今年这病发有点早啊,不知道能再挨过几个冬天了......
“阿言。吃饭了。”上官逸从外面进来放好餐盒去窗边推他的轮椅,“今天落叶数了几片?过两天想去哪里玩?”
“白城。”南谨言扭头看他,满是颓然,“ 我想去白城。你不用说,我知道的...我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去。——二哥,你说实话,我还有多久能活?我问过三哥了,他说...弱冠。”
也就是还有两年吗?原来自己的生命这么短暂啊。
以往亮晶晶的星眸已然失色暗淡,面色苍白,说话时眼中更无希望可言。像是...早就已知结局。
“你不信二哥反倒去信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神棍?”上官逸呼噜了几下南谨言的头发,“乖啦,别想这么多,会没事的嗷。二哥用尽一切办法也会治好你的。”
可惜清隽少年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大作用,只加重了南谨言的愁绪。
“二哥...”他抬头笑笑,却满是苦涩,“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已经哄骗不住我了...
南谨言垂着眸子,鸦羽般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落下阴影,更衬得他的落寞。
上官逸说得轻巧,可南谨言忘不了闭关多月后的上官逸在猛然接到这个消息时的模样——
少年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满身疲惫,就连身上的白大褂都似是许久未换下的,上面还沾染着早上解剖时无意遗留的血迹。
清风霁月与阴鸷狠辣只有一线之隔,那根线就是底线。
底线被彻底攻破的少年却是陷入了少有的沉思。半晌,才出了一口长气,抱着头,哑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与其他在场的哥哥们都懂少年的意思,却又听不懂,但都没有开口说话。
又过了半晌,少年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们,然后只说:“你们先回吧,我累了...”
那一瞬,他既不是清风霁月的上官逸,也不是阴鸷狠辣的非倾忆,他只是一个再一次失去至亲的孩子,一个名为关鸠的可怜人。
后来,他们几兄弟闲聊时——除却上官逸——轩辕森给他们提起过,他有一次无意间撞见了蹲在墙角的上官逸,满脸泪痕不自知,眼底没了生气,抬头看他,连声音都是哑的,他说,“小三儿,我想我阿娘了...”
轩辕森在说这些时,眼中泛着泪光,他端起面前的酒,说:“若是远叔和灵姨尚在,二哥就算不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一个,也是最有底气的一个...小七小幺又何尝会落得如此地步?”
是啊,父族母族皆为强族,他是两族名正言顺的嫡长公子,就连他的义父,亦是视他如亲子,义父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可自己所努力拥有的怎能与轻松获得的相提并论?就算可以,失怙失恃的他又怎会不计一切后果地去做一件事?
南谨言伸手打开了面前的餐盒,默默地转移了话题:“我哥他怎么样了?没被我影响到太多吧?——今天的饭看起来真的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病号餐,有得吃就不错了,等你好了再想着开小灶吧。”上官逸敲着他的头,“阿辞好着呢,不用担心他。”
“哦。”南谨言拿筷子戳着面前的饭,“你别唬我哦,要是我哥好好的,我也就好好的。我可舍不得我哥哭。”
“是是是,就你心疼你哥。”上官逸笑得无奈,“快吃吧,等会儿就凉了。”
“那是。”南谨言傲娇地哼唧几声,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
上官逸也是宠他,揉着他的脑袋,笑而不语。
也就南谨言和欧阳暮云更像个小孩子,可是啊,怎么可能是真的像啊…
等南谨言吃完了饭,上官逸便将他又推回了阳台,把充满了电的手机平板笔记本全堆到了他身边:“要乖乖的哦,我晚点来看你。”
“好。二哥你去忙吧,我自己打游戏玩。”乖乖巧巧,颓然尽散,可上官逸看得出,都是掩饰。
上官逸心事重重地端了餐盒并轻轻关上了病房门,一扭头就看到了南瑾瑜忧心忡忡地站在他身后。
“瑾瑜姐姐,你怎么来了?”上官逸借着饭盒的遮挡轻轻地拍了拍心口,“星星呢?也带来了吗?”
“没,在家睡着了,我娘亲带着呢。”南瑾瑜站在墙边,满是担忧地看着病房方向,“阿言…他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但...比往年严重,求生欲也没往年高了。”上官逸摇了摇头,“等星星再大些,他再好些吧,就让他们和星星多处处,或许能增强些求生欲。——阿辞呢?在家里怎样了?”
“也是老样子。你也知道,前几天进了急诊,一醒来就把缺席公司会议的理由找好了,根本没敢让我爹知道。”南瑾瑜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