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京城也应景下了场雪,孩童在街上嬉笑打闹,翁媪有衣御寒,所食有菜有肉,与邻居闲话时再夸赞几句当下的太平安定。街道上行人熙攘,正在置办年货,趁着过年买些平时眼馋的奢侈点心,哦,对了,早早去买肉,再在家里添些精米细面,又是顺顺当当的一年。
南谨言微微撩起马车轿内小窗的帘子,看着满身透着满足的百姓。
“看起来今年不错,但京中向来繁华,回头问问云州、岭川那边情况。”说着放下帘子,烤着火与兄长说话:“为什么那些穿越的只想着怎么颠覆一个王朝而不是回去?我真的好想念我的地暖空调~”
南谨辞正看账本,听着这话把手上账本一卷就敲了上去:“慎言。此番过了年就回去,说的这些可别被无关人听去了。”
“阿言知道的。虽说这里年关礼节繁杂,但不论哪处都有自己的优劣点。”
南谨辞颌首,收了账本:“大哥和楚楚已经到了,我们先过去,稍晚一些就要入宫了。”
除夕夜宴向来是皇家历来就要举办的固定项目,被谴往各自封地的诸王听诏孤身或携妻儿归京,留守京都有职无权的王爷与国公侯爷也是要带家眷入宴,大臣则按品阶看是一人还是可携妻儿。
从日头将落西山,天边染上绯红时开宴,待星子漫天,歌舞过酒菜尽时归家,休整一番喝些醒酒汤,或与家人谈笑守岁,或是歇下免得耽误第二日的祭祖。
翁媪垂髫或是加上不能赴宴的夫人姨娘,只吩咐厨房做上一桌餐食,温上几壶佳酿,到也有自己的热闹,而后早早歇息,再给未归家的人留几盏灯罢了。
按规矩来说他们——欧阳暮云除外——家中并无亲近之人在京担职,本家也不在京城,怎奈他们自己身份特殊,莫说下诏了,平时无事都要入个京陪皇帝伯伯解解闷说说话,再适当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看法,提提民生福祉。
何况又是夜稷亲封的郡王郡主,素来亲近也当着自家孩子教养,那这自家的宴会又有何不可来的?
待到举办宴会的宫殿时,王侯大臣也算是到的差不多,霍家是文国公,欧阳家为定国侯,席位也算接近;霍知遥与欧阳暮风作为大夏唯二的异姓王,又是那异族所臣服之人,更不提家中分别为国公侯爷,在皇族的地位已迫近于皇子,这位置自是在一众王侯里的前排。
只是这二位周边气氛都很压抑,别说套近乎拉家常了,稍稍声音大些说话都不敢啊。
在座的都是人精,哪个没听夏天那阵的风言风语,半年的沉寂也差不多了,只是这两位当事人不同往昔同框时的说笑谈事,便愈发觉得这谣传不似谣言。
既是异族之王,本不应受此拘束,条条框框所累,更何谓与人皇作臣。只是生于大夏,家中也只忠于大夏,五岁稚龄受了王印,高位无权只求得父母心安。
“二哥,你和遥哥又怎么啦,又不说话了——哎,是不是那谣言给气着了。真是的,这都传了多久了还没消停,当真以为咱们灵王殿下好欺负?不提您自个儿的身份,咱家什么地位,咱们几个兄弟又什么地位,只道旁人忌惮那也不能信谣传讹呐。”
欧阳暮云坐席正好在欧阳暮风旁边,只端着自己的小酒盅过去把酒言欢:“二哥,不怄气了嗷,到时他们又以为传言是真的。”
声音不大,只是恰好压过那些碎语。
那边南谨言如法炮制,对霍知遥也是一顿输出,两家幺子——还是备受宠爱不容受一点委屈的幺子开口,管他谣传事实,现在谁提谁来年不好过。
风存墨并轩辕森分别去牵制开导两家伯伯。
哎呀,您这会子生气辩解不就是落人口实嘛。您也看看呀,关起来的这半年有用吗?没有。
哎呦,不气不气,身子是自己的,气坏了怎么办?这一大家子还等着呢。不说不说,先等宫宴结束,回家后再说嗷。
嗯嗯,知道两位伯伯不是因为这些气着,是忧心两位兄长的以后。
人言可畏,人心叵测。
再有上官逸、南谨辞在一旁熄火。
上官逸说什么他是医者啦,这不是病。还有哦,他找君舅舅问过了,他爹爹也与他说过,缘分天定,谁想让家中不睦?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说是人能胜天,但那代价太大了,咱们也都知道的。自家孩子自己觉得没事就是没事,还管别人怎么说做甚。
南谨辞看着上官逸搬出一番理论忽悠,眨巴眨巴眼睛,呆滞停机一瞬又启动了。
可不就是,这哪算丑闻了,都是谣言,那他们还传南家双子怎么怎么样呢。啊?两位兄长自己承认过了,不对呀,我听说分了。没关系,不管如何父母家人不嫌不就好啦?风言风语不必理会。
嗯嗯,早分了,是真是假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不阿言暮云正劝他们呢,生气归生气,冷战归冷战,那族事还要管呐。轩辕森点头附和,再次把事情扯大。
风存墨揉揉眉心,决定放大招,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