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许施主,我们寺庙还有一个规矩,为了让您感受到宾至如归的热情,第一天晚上会让你的师父亲自下厨给您做一餐饭。”
许夭夭大概懂了,觉远师父应该是个小和尚,抽到小和尚总比抽到个老和尚好啊,她被家里的老夫子唠叨怕了。只是小和尚大概不会做饭,今晚的晚饭就别指望他了。
好在包裹里有师父留的吃的,不然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许夭夭拿了张金山寺现在的平面图,放好东西后,就出门东瞅瞅西转转,晃着晃着突然瞥见一群和尚围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和尚上台阶,那和尚在对他们说着什么,那些人都洗耳恭听的样子,那和尚是背对着许夭夭的,许夭夭只看见他金光闪闪的袈裟,正午阳光下,闪闪发光,这金山寺这些年委实会做生意,连和尚都穿这么好了。
许夭夭不由得跟了几步想看个仔细。
似是察觉有人跟随,那人竟突然扭头往许夭夭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感觉有点眼熟呢,那熟悉的眉眼,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然后眼睛一扫,忽然发现他身上还戴了一个玉佩。许夭夭忽然想起来了,“赵小二。”许夭夭大喊。
一群和尚大气也不敢出。
庙宇安静,洪亮声音无益于一颗石子激起千重浪,谁也不敢说话,一个子最矮的小和尚问道:“师叔,那位公子可是叫你。”
“觉远,什么公子,是施主。”旁边的师兄喝到。
金衣僧人的眼睛扫向这两个说话的和尚,眉眼如画,神情却是淡淡的,却不知为何,那两位和尚像做错事般不再言语。
他高傲地看了许夭夭一眼,神色冰冷,仿佛此刻大殿中的神像,令人生畏。他没说话离开了,众僧人忙快步跟上。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许夭夭视线范围内。
本来许夭夭还想追上去和他叙叙旧,可是想着对方刚才的表情。莫非真是认错了?那气质好像确实不是赵小二。或许赵小二已经没在金山寺了。
许夭夭回到了厢房,夜幕降临,看着四周的墙壁,床榻,被褥,全是陌生的,一种浓浓的孤独感油然而生。虽然平日里老是闹着要找婆家,可真的离开了家,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啊,连零食也没什么胃口去吃了。她突然想起她那在天上的祖父,究竟是怎样的爱可以让一个人抛弃亲人,孩子,在这寂静的古寺一呆就是二十年。思及此,许夭夭突然觉得祖父还真是强大的一个人,虽然世人好像并不这样想。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抄经吧,早点抄完也好早日回家,虽然字写得不太好,但许夭夭还是一笔一划认真地开始了第一本经书《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正抄着,传来了叩门的声音,许夭夭开门一看,是一个小沙弥,穿着蓑衣斗笠,浑身湿哒哒的,端着一个盘子站在门外。许夭夭这才听见外面雨打芭蕉叶的声音,原来已经下雨了。
他看了许夭夭一眼 ,楞了一下。许夭夭一看,又是一个被她美色所惑的人。好在许夭夭现在穿的还是男装。
哼,许夭夭轻咳一声,他回过神来“你不是下午在佛堂那个施主吗。”
原来是认出她了,并不是觉得她长得漂亮。许夭夭忽地轻松了一些,不过下午她只顾着注意金衣僧人去了,他应该是那群和尚中的一位:“是啊,您是我师父觉远吧?”
“你怎么知道?”小和尚眼睛亮亮的。
“我闻到你端的饭菜的香味了。”许夭夭鼻子嗅了嗅:“我听金无相禅师他们说,今晚师父会给我亲自做饭。”
“其实也不是。”觉远小声嘀咕了句,音量小的许夭夭根本听不见,这样就不算说谎了吧。
他也惊讶,一个小时前,当他正在灶台边对着煮糊的稀饭发愁时,道信师叔突然出现,说饭他帮他做。
师叔真是对他太好了,他要他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师叔现在是什么地位,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年,应该是金山寺的主持了吧,居然这种小事都要关照他。
他现在还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
不过就是便宜了面前这个人,居然能吃到师叔亲手做的宵夜,他也好想吃啊。
许夭夭不知短短的一瞬间,对面的和尚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她迫不及待接过食盘,庆幸刚刚没有吃师父留下来的零食。只是这小和尚第一次下厨,也不知弄了些什么。
菜还是热的,刚刚离别凄苦,抄了大半夜经书,内心平静了不少,此刻闻着热菜香味,真是饥肠辘辘啊,先吃为敬!
每样菜都扣了一个小盖子,大概怕菜凉了,许夭夭揭开一看,我的个神啊,这年头,和尚的伙食都这么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