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眠眠没去找姚江,当天晚上敲响了沈鸾家的大门。
沈鸾给她开的门。
厅里另一个体格健硕的白发老头,正对着电视玩主机游戏。
叶眠眠很不走心地打招呼:“陆伯。”
“眠眠啊,你可是很久没来看我啦。”老头头也不抬,声若洪钟。
沈鸾轻飘飘朝他跟前过,轻轻叫了一声“陆子墨”,那人灰溜溜放下手柄,毫不尴尬地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吃。”
叶眠眠最初见到陆伯,是他到姚江家接沈鸾,在她印象里,这位伯伯总是笑眯眯的,但除了沈鸾,对其他人都不太亲近,见到姚江也最多寒暄几句。导致她以为这人的性子就是这样,直到她见到陆伯与叶榆相处的样子,插科打诨,为老不尊。她后来才知道,叶榆和陆子墨是发小。
“吃饭了吗?”沈鸾问,“没吃就再做一些。”
“不吃了,师父。”
仨人大眼瞪小眼的状况持续了一会。
陆子墨干咳一声:“你们聊?”
“别啊陆伯。”叶眠眠立马叫住人。
陆子墨有些惊讶:“你找我?”
沈鸾挑了挑眉,起身:“我把‘杳月’给你拿过来。”
瞧见沈鸾走远了,叶眠眠吞吞吐吐开始说:“你别告诉我师傅。我本来也不想打扰你养病……”
她把叶榆的情况,以及她找过乐皓的事情告诉了他。陆子墨是华音的荣誉教授,虽然年事已高,也慢慢从教学一线退了下来,但因为其独特的钢琴教学方式,把“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发挥到极致,他的学生毕业后大多都能在业内有所建树,现今在业内仍受推崇,人缘极广。
叶眠眠本不想让他知道叶榆的身体状况,想着自己考入音乐学院以后再做打算。
然而严景文的这波操作让她感到背后发凉,她确信他图谋的就是版权,她目前手头上有着她母亲演奏作品的大部分版权,以及叶榆的部分曲目。她不清楚严景文的具体谋划,因此无法确定自己最后会不会被逼无奈给出授权。
与其等那天到来,不如先把需要做的事情给做了。
“所以,我的想法是,把他写的那些曲子演出来,我需要乐团。”她殷殷期盼。
陆子墨听完沉默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眠眠,你对古琴感兴趣,就跟着你师傅和姚江好好学,不用理会你爸的选择。”
叶眠眠再一次被拒绝,非常不理解,“陆伯,我妈都死了二十几年了,这么多年,他用写曲子折磨他自己,用练琴折磨我,把我们都关在一个牢笼里,你们也任凭他这么放纵?走出来不好吗?”
她情绪起伏不大,言语间流露着无奈和无力。
陆子墨思忖片刻,问她:“眠眠,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她哑然,张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不需要为你爸爸的选择承担责任,只需要想好你要什么。”
叶眠眠最后也没再说什么,拿着琴走了。
沈鸾看到陆子墨神色不好,走上前安慰。
“叶榆真是把眠眠教坏了。”陆子墨一声叹息,“一点她妈妈的洒脱都没学到。”
沈鸾拍拍他的肩,“他们父女,都倔得很。”
叶眠眠好几天没去上班。
她把自己存着的几首曲式分析发给白偌之后,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琴馆练琴,回家背书。
看似若无其事,其实每日都心乱如麻。
她以为严景文会继续打电话解释劝说,而事实上,就连平时提醒她练琴、上班的信息也没有。
正当她纳闷这个人到底留着什么后手,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辰小姐,你好,我是谭静。”
公司硕大的办公室中,谭静和律师围观叶眠眠看协议,等她签字。
笔就在手边,她没有动。
那是一份增资方案的意向协议,其中包含AM公司现有资产的相关信息,以及出资方式、和持股比例。
如果她签署了这份协议,意味着她将拥有3%的公司股份。
“我没有那么多钱。”叶眠眠合上协议。
谭静微微一笑,推过另外一份材料。
“代持?”
“对,严董和姚先生为实际出资人,但是您可以享受分红。”
“我为什么要为一家亏损状况严重的公司做代持?”她反问,“拿我当靶子?”
材料很清楚,目前AconsticMusic主要由3家企业控股,占比少的那家是严氏集团,另外两家,实际控制人十有八九是严景文,并且他个人目前占有5%的AM股权。
叶眠眠猜测,严景文增资的目的是要保持公司的绝对控制权,适逢要跟姚江谈版权,干脆让他以知识产权入股,姚江要求把权益人换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