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要是亲生的,当年你的抚养权官司我会输?”
姚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些当年的细节,叶眠眠这才知道,原来姚江送走她也是不可抗力。
当年叶榆的病情稍有控制,马上飞到暨北要把她带走,外公外婆不肯,姚江也不肯,叶榆在国内跟辰留并没有登记结婚,孩子生产时父亲那一栏也是空白,更有精神病史,他们的赢面很大,然而官司打了一年,最终抵不过一纸亲子鉴定书。
“当时我已经在走收养程序了。”姚江有些惋惜,“叶榆不讲武德,在小区门口蹲着,偷偷带你做亲子鉴定,我报警了,他光明正大把你送回来,你当时睡得跟个猪一样。”
叶眠眠一下子尬住。
她小时候还因为被送到叶榆身边怪过姚江,原来真相是她把自己送上门的。
虽然事实如此,嘴还是得硬:“假的吧,就叶榆那糟老头子,头不理,胡子不刮,小孩见了都哭。”
“呵,要不怎么说你从小就好骗,他就那天打扮得人模狗样,你看他长得好就挪不动步,扒在他身上不肯松手。”
“……”
这不能怪她,叶榆年轻时候确实长得很帅,最早也是因为颜值占优势,独奏会有人买单,一场接一场开,积累了深厚的舞台经验。
自知理亏,叶眠眠岔开话题,“你跟叶榆也真有意思,一个有她早期的所有演出视频,一个有她后期的……”
她没管姚江的冷笑,继续问:“所以,到底是她先劈腿我爸,还是你跟周翙她妈情迷意乱?”
“你想不想每天在工厂测弦压?”
见势不妙,叶眠眠麻溜闭嘴。
自那天后,叶眠眠好像被姚江记恨上了,连续两天没怎么搭理她。
叶眠眠抚琴遇到问题找他解惑,他也没什么好脸,差点没把蠢字贴在她脸上,搞得她异常郁闷,撂挑子,趁他外出工作,把家里最好的茶和香都翻出来。
顾叔看不得她糟蹋好东西,丝毫不在意叶眠眠幽怨的眼神,在她眼皮子底下,默默把东西收走了大半。
“今天小翙要回来吃饭。”顾叔最终还是受不了她,开始使用转移注意力大法,果不其然,叶眠眠脸喝茶的心情都没有了,换了一身运动装去健身房锻炼。
周翙和刘羡之到家门口时,意外地看见严景文正从后备箱把茶叶和酒拎出来。
“严总。”刘羡之降下车窗打招呼。
尽管周翙比较少跟他聊家里的事,经过几次接触,他也大概明白严景文家和姚江交情匪浅,严氏企业旗下有一大块业务是跟乐器相关,他们旗下有共同的古琴厂牌“南华”,所以在姚江家遇见严景文不足为奇。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穿得如此休闲的严景文,冲锋衣加七分大短裤。
“您,不冷?”他忍不住问。
周翙直接笑出声,“别管他,他在饶城的冰天雪地里就这么穿。Estelle小时候硬要学他,年三十冻发烧。”
“怎么不停车库去?”周翙问。
“不用,我晚上不住,坐你们的车进去。”私下见面时的严景文显得随意很多。
这是刘羡之第一次到姚江家里,在车库就被震住,“没想到姚叔还喜欢开跑车。”
“他年轻时还玩过F1,后来因为要养眠眠,把车都卖了。现在年纪上来了,虽然平时不怎么开,看到喜欢的也会买一辆。”严景文随口解释。
“看来和阿翙说的一样,严总和姚叔真是往年交。”刘羡之笑着回应。
严景文扯扯嘴角不可置否,周翙笑着打岔,“可不敢乱说,景文他这次来找谁还不一定呢。”
刘羡之有些恍惚。
三人刚进前厅,就听见悠扬的钢琴独奏。
《沃尔塔瓦河》。
悠长的主旋律,灵动干净的处理,无不彰显演奏者的功力。
刘羡之以为是姚江在演奏,刚要夸,就看见严景文脸色变了,大步冲向内堂。
音乐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严景文的低声呵斥。
“那么多连续高速上行的段落,你是不是不想要手了?”
两人随着进大厅,看到叶眠眠坐在三角钢琴前面生无可恋,严景文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拎她的手,嘴里还不停念叨,完全没有平日沉默寡言的样子。
“左手,大哥,左手琶音。”叶眠眠乏力地辩解,她就是做什么都没劲儿,拿以前练过的曲子打发时间。
“我是瞎了吗?”严景文指着谱架,“再说你以为好听阿?全是错音。”
叶眠眠闭眼捂耳朵,权当没这个人。
周翙看热闹不嫌事大,“Estelle,看来手是真废了阿。”
刘羡之的脸瞬间白得难看。
叶眠眠听见她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他们两个,长叹一声,“你们仨怎么都这么阴魂不散,去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