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第二日,宋若荀便借着“自己一人寻姐姐更为方便”的说辞,成功将祖母留在了庙中,和秦不一起进了庐陵城里。庐陵城富贵迷人眼,商贾云集,热闹非凡,但这两人都各有心事,进了城就直奔目的地——大海坊,庐陵最大的赌场。
秦不身手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在赌坊口支了个算命摊。宋若荀见他刚一坐定就又站了起来,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赌鬼正晃晃悠悠地从大海坊出来。他眼底下浓重的淤青宣布了这人是个十足的赌鬼,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但又哼着小曲,春风得意,飘飘然不知今昔何年。秦不心里有了数,明白这人不仅是赌徒,还是刚赌赢了一笔的有钱的赌徒。
他大步走到赌鬼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黑,怕不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边说边掐手捏决,“大凶啊。”
那赌鬼极不耐烦,撇着嘴冲秦不摆摆手,“去去去,哪来的江湖骗子,大爷我告诉你,有了钱,哼,什么凶不凶,爷都不怕。”
“但怕是赌坊里隐匿的小鬼,这位大哥,怕就怕他影响您的财运啊。”秦不不急不忙再添一把火。
赌鬼听到这话简直火冒三丈,“你他娘的放屁,”但他眼睛嘀咕一转又好像动摇了,不确定似的补了一句,“你大爷我刚在里面赢了二十两。”
秦不看出自己计谋得逞,手下一松,“你走吧,但我赌十步以内你必回来找我。”说着就看了一眼宋若荀。宋若荀收到了他的眼色,会了意,冲他一笑后转头就跟上赌鬼。
秦不慢悠悠坐回去,在后面喃喃道“本想着救你一命,哎,天意啊天意”。
走在前面的赌鬼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往地上碎了口痰,“呸,晦气。”话音未落,他就凭空在平地下摔了一跤,那口老痰也尽归其主。
赌鬼几乎是在摔倒的瞬间就挣扎着爬了起来,用怀疑的目光环视一周,路人都远远地躲开了他。他心下狐疑,觉得是那算命的作祟,转头愤愤地瞪了秦不一眼,但却见那人正端坐着闭目养神。
他看着脚下的地面,眯着眼搓了搓手。就在他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巧合、打算走人的时候,一股气流冲向他左耳,这感觉像极了赌场的托跟他咬耳朵,心里一阵发毛。明明此时艳阳高照,他全身的鸡皮疙瘩却都起来了,一股寒意霎时流遍四肢百骸。赌鬼马上朝左边转头查看,但与此同时他的右肩不知被谁拍了一下,吓得当即吱哇乱叫,鬼哭狼嚎般冲回秦不身边紧抓着他的衣袖。
“大仙,救我大仙!”鼻涕眼泪“双管齐下”。
“这位大爷,您找我所谓何事啊?”秦不睁开眼睛,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侧目看着跪在身侧、紧拽他衣袖的人,眼里满是玩味。
“大仙大仙求您救救我吧,求求了,”说着他松开了秦不,从里衣掏出他刚赢得二十两,小心翼翼地试探,“大仙,这些本来想留着当明天的赌资呢,要不,分你一半?”
秦不收回目光,视赌鬼于无物。赌鬼见状又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似是心痛万分,面目一时间竟有些狰狞,最后还是开了口:“不不大仙这些都是您的,要是不够,我把我贱内借您几天,嘿嘿。”
秦不听着他的话,恶心极了,要不是早上没吃东西,这会指定吐了,宋若荀更是气得作势要踹他,但却被秦不的眼神拦下,抱着胸气到不行。
“二十两留下吧,至于你夫人......”秦不作势掐指算卦,“你家夫人可是你们家族未来发家致富的保障,你若是从现在开始日日听她的,到了你四十七那年再开始赌,必然是逢赌必赢。”
“逢赌必赢!真的吗大仙?”好像他只听到这四个字一般,“但...大仙,现在跟着我的小鬼怎么办?”
秦不站起身来,放自己衣袖自由,“本大仙在苍梧山上跟着仙尊那么多年,区区小鬼不在话下,但是......”
“大仙你快说吧,我一定做到!”赌鬼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殷切地望着他。
“但是你要给所有赌坊立下字据,若是你四十七岁前再来赌坊,割掉你第三条腿。”秦不不疾不徐地说道。
“大仙......这,这......”
“那你今天晚上就能去酆都城的赌坊大饱眼福了。”秦不瞥了他一眼,马上收回目光。
那赌鬼好像做出了莫大的牺牲,挣扎着下定了决心:“去去,大仙我去,求求大仙一定要救救我。”
秦不闻言笑了,衣袖一挥,桌上的几张白纸上就都浮现出了字,“签字画押,一炷香的时间送完回来。”
待赌鬼走了,宋若荀问:“这样赌场真的就不让他进了吗?”
秦不喝了口白水来压那股恶心,开口道:“小宋姑娘,这赌坊缺客人吗?区区一个他不会给赌场带来多大的效益,但是能玩弄他人,还是有字据为证、不用担责的那种,赌场那群暴徒能不乐意干吗?”
说着,他掏出瓶瓶罐罐开始给那赌鬼调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