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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府迷局(1 / 3)

朱门高墙在外面看来挡住了大部分的月光,但进了内院却不感觉阴暗,一砖一瓦、一草一叶都清晰可见。整座宅子沐浴在子时高悬的明月之下,中厅投下的阴影落到地上布满苔藓的石砖路上。拐尺形的四角都种着小片小片的南天竹,枝干挺拔如竹,叶片青翠而秀美,月光聚在叶尖,给整个院子染上了几分朦胧。

“安安?那群人呢?”周棋衡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明白陈汝安为什么跟着他们来褚府,但也没要问到底的意思,“这就是李伯符父孙女住的地方?三更半夜,我们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衙内,你看地上这苔藓,还有这南天竹的长势,这个褚府怕是许久没人打理了啊。”秦不边说边走到厢房旁,倚着墙框透过大开的窗户朝里张望。

这宅子让人莫名压抑,太过平静、幽闭,或者说是生硬。庞大对称的庭院、直角的厢房,凝滞不动的植物,周遭紧密的砖墙压过来,密不透风。陈汝安抬头向上看去,一时间便只觉自己是观天的井中蛙、折翼鸟。

唯一动着的是阴影难以察觉的推移,和某两人一唱一和的嘴——

“陈姑娘,这石板小径通着后面,去吗?”秦不站在一簇南天竹后面,下半身隐在阴影里。“去啊,既来之则安之。”周棋衡率先回了话。不等另外两人动身,就先蹑手蹑脚顺着小径进了后院。

“嚯,还有个秋千呢。”穿过廊道,入眼就能看到个不知道挂在那多少年的秋千,两条绳索拴在木座的两头,但支撑秋千架子的木柱已经歪斜,两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几乎遮掩了大半个秋千架子。

“谁在那儿——”一道若有似无的女声传来,飘飘渺渺,不似真切。

陈汝安停下了脚步,四下张望。内院窗门禁闭,摸不清声音的来源,“秦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这里连风都没有,哪有什么声音?”说着,他低头看了看陈汝安,发现她敛容凝眉,神色认真,“你听到了什么?”

“安安,难不成真有鬼?”周棋衡双眼骤然瞪圆,沉声问到。

“没有,没听到什么声音。”但话音未落,陈汝安模模糊糊好像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谁在那儿”。

“安安,这边还有路欸,快来。”周棋衡神采奕奕,他好像真的很爱这种探险之事,平日在王城里可真是憋屈他了。

果然,这些小径好像四通八达,往哪边去都是路。而褚府像是随着这些脉络在生长一样,在外面看周周正正的一个宅子,内里却大有乾坤。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连那伙盗贼的影子都没见到,圆月低垂,视线都在渐渐变暗。但好在早就适应了黑暗,一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安安,这房子格局不错啊,怎么走都是路。”听到这话,陈汝安心里咯噔一下。是啊,这深宅大院是贵气非凡,虽然不应该有死路,但也不应该处处都是未曾谋面的建筑吧?

想到这,她看了眼秦不,却发现那人正眯眼盯着斜前方。

是……秋千?刚才不是还没有吗?他们终于走回原来的地方了?

不,不是。她离开这里前,留心拾了几块石头圈成了个圆,现在哪有石头的踪影?而且,这边厢房本来紧闭的门窗居然都大敞着,抬头一看,正前方最大的那间厢房里竟然有人!

房里帷幔重叠,只能看到个瘦弱的背影在伏案写着什么,旁边站着位白衣女子,好似正低头看着桌上缓缓而出的字迹。

“谁在那儿?”陈汝安好像又听到了这句话。再看过去,只见帷幔不见人,她揉了揉双眼。

“安安,天亮了。”最先发现天明了的是周棋衡,这府内的天地看不到太阳将出时的鱼肚白,待到太阳突然涌出大地,他们这头上的一片天也很快由夜幕转变成青天。抬头看去,天空还是四角的天空。但只是这天,怎么阴阴沉沉的?

“昨夜月朗星稀,今天怎么是个阴天?”秦不首先点出了这一点。

不应该啊?陈汝安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眼秦不,天是明了,也确是阴天。但……他们进府那么长时间了吗?

“谁在哪儿?”闻声的瞬间,陈汝安毫不迟疑,立马拧头看向厢房——

帷幔飘动,一人坐,一人立,影影绰绰。

但不同的是,这次,无论是声音还是画面,三人都感受了。

那白衣女子也缓缓转过了头,面庞像是被白雾拢住,不甚清晰。但却能感受到,她在笑,在冲着他们笑。

三人呆在原地,一时间竟谁也不敢动作。突然秋千“吱呀”的晃动声传来,轻风撩起了帷幔,女子瘦削的下巴露了出来,其上,是勾起的红唇。

“安……”周棋衡的呼声还没发出,黑夜好像忽地重新降临,天地间又陷入了一片混沌。秋千、帷幔、白衣女子全都消失不见,整个空间除了陈汝安、秦不、周棋衡,就只剩下了黑暗。

“安安,这是……怎么了?”周棋衡躲在她身后,嚅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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