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机携魏无羡坐到屏风之后。
过了一阵,寒室的竹帘被人掀开,一道轻足音步入室中,似乎在蓝曦臣对面坐了下来。
半晌,只听一声玉石相触之音,似乎有人放了一样东西在桌上,推了过去。
率先开口的是蓝曦臣:“此为何意?”
一人道:“还与二哥。”
正是金光瑶。
蓝曦臣道:“此物我已赠与你。”
金光瑶道:“这枚通行玉令许多年来都没有失效过,如今既已失效,便该让它物归原主了。”
魏无羡明白了。因泽芜君与敛芳尊私交甚好,蓝曦臣把云深不知处的通行玉令也给了金光瑶一枚,容他出入畅通无阻,但恐怕他这几天内把云深不知处的结界禁制修改了,或是收回了金光瑶那枚玉令的出入权,金光瑶方才来访,被拒之门外了,于是主动奉还玉令。】
金光瑶看之一笑。
他明白,有那么多疑点,甚至是证据,蓝曦臣就算再相信他,也会忍不住满腹的疑问,仅仅只是收回了他的出入权,还让他那时进入云深不知处与他对坐交谈,已经是作为二哥,能给予义弟全部的信任了。
【与蓝忘机一样,蓝曦臣也不懂得如何虚与委蛇,金光瑶以退为进,他则沉默不语,须臾,道:“此来何事?”
金光瑶道:“这边仍是没有含光君和夷陵老祖的消息。我不让人排查云深不知处,许多家族已经疑惑重重,很有异议,二哥若你什么时候方便,还是开门一个时辰,那时我再带人前来应付一番。”
魏无羡本以为他此来是要求盘查的,谁知金光瑶却说出了这样的话,似乎对搜索夷陵老祖的下落并不感兴趣,不由略微诧异。屏风外,金光瑶又道:“二哥,你怎么了?”
蓝曦臣道:“无事。”
金光瑶道:“若是担忧忘机,你可不必。含光君为人雅正端方,多年以来百家有目共睹,他会这么做一定是只是受了蒙骗,况且他还没做下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到时候说清楚了便行。我不会让旁人有闲言碎语的机会的。”
蓝曦臣道:“到时候?何时?”
金光瑶道:“清剿完乱葬岗后。”
魏无羡一怔。蓝曦臣道:“乱葬岗?”
金光瑶道:“自那日金麟台一场乱斗后,秣陵兰陵云梦等地出现多起异象。墓地被捣毁,尸体不翼而飞。有迹象表明,大批尸群正在往夷陵方向赶。恐怕是去乱葬岗了。”
蓝曦臣道:“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金光瑶道:“不知。推测可能是魏无羡发动了什么邪阵,或者使用了阴虎符。”
蓝曦臣道:“当时在金麟台,他被金凌刺了一剑,还能发动这些东西?”
金光瑶道:“二哥,当年魏无羡叛出云梦江氏和江宗主的那一战,他伤成什么样,不是照样回去呼风唤雨号令群尸,对夷陵老祖而言,有何难事?”
魏无羡摸摸下巴,心道:“太看得起我了……”
金光瑶道:“所以,过不久恐怕会有第二次乱葬岗围剿。我已通知其他一些家族,赴往金麟台共议此事。二哥,你来吗?”
半晌,蓝曦臣道:“来。你去雅室稍候,我随后同你前往。”】
不得不说,金光瑶确实是巧舌如簧,一段话说得是滴水不漏,任谁也不信,这样一个为各地修士百姓考虑,甚至愿意深入险境的仙督,竟是杀兄弑父、堪说无恶不作的恶人。
【金光瑶离开后,蓝曦臣便转到屏风之后,与蓝忘机相对片刻,道:“我去金麟台,你们去乱葬岗。分头行动。”
蓝忘机缓缓点头,道:“好。”
蓝曦臣道:“若他当真有异心,我决不姑息。”
蓝忘机道:“我知。”】
众人看到这里,都没有怀疑蓝曦臣当日的话语,他们相信蓝曦臣的品行。
其实蓝曦臣是最适合做仙督的人,蓝家人品行高洁,世人皆知,而蓝曦臣又不似蓝忘机那般冷清冷性,温润的性子适合处理各种事,加上自小帮助父亲叔父处理蓝家事务,自是熟悉各种人际交往和安排。
但此时才发现,其实蓝曦臣还是重感情,亲近之人在心中的地位终归是不一样的。
但这样的泽芜君才想一个人,而不是那个完美的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
【二人从小路下云深不知处,途中,白石小径旁的草丛簌簌而动,忽的分开,钻出一个雪绒球般的小脑袋和一对长长的耳朵。
这只兔子粉色的鼻子缩了缩,看到蓝忘机,垂下的耳朵忽然立起,一蹬腿便朝他弹去。他们来到那片青草地上,小苹果卧在一颗树旁,几十只圆滚滚的白兔子围在它身边,大多数都闭着眼睛,睡得正安稳,少数几只还在拱动。魏无羡走到树边,搔了搔小苹果的驴头,小苹果一个激灵,鼻孔喷着粗气惊醒了,看到魏无羡,正要大喊大叫,扎堆的兔子们也被惊醒了,抖抖长耳,纷纷朝蓝忘机那边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