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唐时诗尖着嗓子发出蚊子声。
是早上的乞丐,那个跟她要钱的乞丐。
对方咧嘴笑,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嘶哑的声音吭哧吭哧的从腹腔传来,“我之前给你发短信,说我来还钱。”
说着他慢慢的伸出脏兮兮的手,够向唐时诗。
唐时诗屏住呼吸,濒临崩溃的盯着那只脏兮兮的手,头皮就跟爬满了蚂蚁似的,又疼又麻,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姐,我拿到员工证啦。”清亮的声音像是一道光,猛地砸中唐时诗已经近乎崩溃的神经,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扯着嗓子要和谈以桥求救。
“快跑!”她的声音还没恢复,依然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但她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表情足以让对方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
“退!”站在16层的谈以桥突然指着乞丐大吼了一声。
唐时诗几乎是跌坐在台阶上,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十几层台阶上的谈以桥。
她双腿迈开一大步,扎着马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乞丐,气沉丹田,在唐时诗难以置信的眼神下大吼。
“退!退!退!”
吼完,她又怕不管用似的,猛地原地一跳,脚掌重重砸在地上,举起双手高过头顶,对着乞丐的方向,猛烈击掌,期间还伴随着几声铿锵有力的吼声。
“退!退!给爷退!!!”
完了。
她要完犊子了。
唐时诗差点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她一生积德行善,居然临死还要碰到个大傻叉。
“砰。”正当谈以桥吼的起劲儿,她身后的安全门突然被猛地撞开,50多岁的保安大叔举着警棍急吼吼的冲了出来。
谈以桥见状马上深吸一口气,把举过头顶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又呼出一口浊气。
被保安大叔吓了一跳的唐时诗猛然回神儿,下意识回头,才发现刚刚的乞丐不见了。
“你俩是谁在楼道里吼?”保安大叔举着警棍问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不,是我。”唐时诗狼狈的从台阶上爬起,一边整理头发,一边从地上捡起单子,“是我的手机响了,我刚刚在看剧,突然手机声音外放了。”
保安大叔虽然疑惑,但还是尽职尽责的问唐时诗为什么摔倒。
唐时诗脸不红心不跳道:“脚滑。”
保安大叔揣起警棍准备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对两个人进行安全教育。
唐时诗跟在保安大叔的身后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台阶,一把拽住站在门边的谈以桥快速离开安全通道。
“姐,你的衣服脏了。”谈以桥低头看见唐时诗衣角上蹭的污渍,忍不住出声提醒。
但对方只是拉着她走到16层的电梯口,按电梯,来到15层,排队盖章,签字。
整个流程花了10分钟,唐时诗始终一言不发。
谈以桥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只好也跟着闭上了嘴。
就在她跟着唐时诗把盖好章的交易单传真过去之后,唐时诗才深吸一口气,一扭头,瞪圆了眼睛盯着谈以桥。
谈以桥被她盯着浑身不自在,又因为办公室人多眼杂,有话不好直说,只能小动作的拉拉唐时诗的衣角,“其实,我是好人。”
唐时诗……
唐时诗看着谈以桥一脸真诚的表情,突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路过的张红娟虽然心思不在这里,但还是快速笑着说:“你们相处的很好呀。”
谈以桥抿着嘴,依然不善言辞的害羞一笑。
唐时诗收敛起笑容,拍拍谈以桥,“已经闭市了。走,我请你去楼下喝一杯咖啡。”
下楼时,唐时诗因为对楼道有了阴影,果断选择慢慢悠悠的电梯。
她小心的观察着身边的谈以桥。
谈以桥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规矩的乖孩子,腼腆又颇有亲和力,和她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个对着乞丐大吼“退退退”的精神病形象完全不符。
但她本身也在金融行业工作了4年,自研究生毕业后,就在努力工作,虽然算不上见过大风大浪,但也见了不少脑干缺失的傻/逼和人口相传的颇有几分灵异的惊奇事件。
可她从来没当回事,毕竟她本身是无神论者,而那些XX总裁碰到的灵异事件也未亲眼见过。
但是她今天碰到了。
或许可以把灯和温度归结于外在原因,但是突然出现和消失的乞丐,以及她内心的恐惧可不是假的。
感受骗不了人。
她带着谈以桥来到大厦一楼的开放式咖啡厅。
她买了两杯焦糖拿铁,都加了双倍糖。
果不其然,谈以桥喝了一口后,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