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望向翩枝,语气娇俏地说道:“老爷也真是的,既然没空合该告诉你才是,这么冷的天,何必让人在外头候着,瞧瞧你这脸都要冻伤了,还是回去让绿环给你暖暖吧。”
说完,她径直饶过翩枝,向合肃堂走去。
小厮见苏姨娘走了过来,忙打开书房的门迎她进屋。
书房的这扇门,翩枝在长廊下吹了半个时辰的风都未见它打开,在苏姨娘的到来后,她才得以窥见萧阳书房的一隅之地。
苏姨娘停住进书房的步伐,回过身望向翩枝,脸上浮起温温柔柔的笑容,眼睛里湿漉漉的光像幼鹿般楚楚动人,“老爷今日既不得空了,要不就由我代劳吧。”她目光落在翩枝拎着的食盒上,“将你这份心意呈给老爷。”
翩枝自己窘迫到脸颊发烫,更加用力地紧攥着手里的红木食盒,骨结处发白到近乎凌厉。
“不劳烦——”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她还未说完的话——
“你在跟谁说话。”
洞开着的房门将萧阳的声音传了出来。
今日的风很大,声音传到翩枝耳朵中已经不余一丝一毫的温度,就像是一柄坚冰雕刻的匕首插进喉咙里,连呼吸都被冻结住。
苏姨娘望向屋内,语气娇媚地回道:“老爷,是沈姨娘来给您请安,妾要不要请她进来。”
书房内外静得不落一丝声响,只沉默一瞬,两个毫无情绪的字传了出来。
“不必。”
“是,妾遵命。”
苏姨娘再度回眸望向翩枝,模样淡然又自矜,可眼底却透露出胜利者的光芒以及浓浓的挑衅之意,慢条斯理逐字逐句地轻声道:“沈姨娘慢走,我还要伺候老爷,就不送你了。”
说完她走进书房,动作轻柔地关上门。
苏姨娘说话向来绵里藏针,三言两语就让翩枝的颜面尽失,刺得她心肺作痛。
要说不生气,那是假话。
她现在气得恨不得将食盒里的雪蛤汤直接倒在苏姨娘脸上,可是偌大的萧府却给不了翩枝撒泼的底气。在这样的大宅门里,妾室也分三六九等,苏姨娘的父亲是秉生,家境虽然算不上一方富甲,但自小饱读诗书才情斐然,又是太太卢氏正经聘进来的良妾,自然比她有分量,她和苏姨娘过不去,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翩枝重重地呼出口气,转身走出合肃堂的长廊。
“走吧,今儿见不着老爷了,这碗雪蛤汤咱们回院里自己热着喝。”
绿环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地跺了跺脚,追上翩枝的身影恨恨道:“姨娘,苏姨娘她这也太过分了,我想明白了,她就是故意来看您咱们的笑话!还有老爷……”她气焰弱下去一半,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抱怨道:“您在书房外候了半个时辰,好歹也该见您一面啊,不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
翩枝抬眼望天,“那老爷现在和苏姨娘,岂不是夜夜夫妻日日恩。”
绿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还有心情说笑呢!”随后脸色又垮了下来,回头望了合肃堂一眼,“现在见不到老爷,您弟弟的事要怎么办才好,难不成您真要看着他吃牢饭吗。”
翩枝随意地踢着小径上的石子,结果膝盖不小心磕到食盒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矮身揉着膝盖轻声道:“他是我亲弟弟,我也不想看着他出事,可现在是有劲没处使啊。难道我直接冲进老爷的书房?只怕我还没进去就被合肃堂的长随拿下了。”
绿环眼神闪了闪,一脸神秘地靠近翩枝。
“奴婢有个法子,要不您试试……”
“什么法子?”
绿环左右环顾一圈,确定周围无人才敢开口。
“横竖老爷这儿求不到,不如咱们去求三爷吧。奴婢听说三爷如今是炙手可热的朝廷新贵,深受当今皇上宠信,如果三爷应承下来,那您弟弟这事一定能摆平。”
见翩枝沉默,她又轻轻拽了拽翩枝的衣袖。
“而且姨娘,您刚入府时不是在上善居服侍过三爷,总归还有点主仆情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