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蹚浑水,不作死,宁可一辈子也不接活儿了,是不是你?”
她爹拨拉开云橙的手:“不是接活儿,是帮忙,报恩。”
云橙穿上外衣下床,给自己倒水喝:“多大的恩情啊,值得你老人家这么豁出去?”
云雀的脸色挺郑重:“我年轻的时候,小毛贼一个,三脚猫本事,不知天高地厚,去动了一个有势力的大户人家。结果,进了大牢不算,大户人家放话,要弄残了我。”
这一段从来没听过,云橙感兴趣了:“后来呢?”
“这时候遇上了一个人,他老人家当时是狱卒,保住了我,还把我引荐给了金取门,我学到了天下第一的好本事,才过了这大半生逍遥日子。”
云橙来劲了:“什么人这么有本事?一个狱卒,还认识天下第一盗门的人?他早就不当狱卒了吧?”
云雀点点头:“是一位奇人,他早就来到了京城。如今上到朝堂,下到江湖,手眼通天,人称“天下第一布衣”。就是他告诉我,朝堂之上,将有大变。”
云橙一拍胸脯:“帮这样一位奇人办事,那没话讲,本姑娘必须出马,义不容辞。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汪文言。”云雀今天早上表情特别深沉,沉吟了半晌,摸摸女儿的头:“本来是不放心你去,可我这风湿犯了,没奈何。你万事替我小心着点。”
这啰里八嗦的多余劲儿,让云橙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她甩一甩头把那人从脑子里赶出去:“爹你放心吧,去哪里?取什么东西?”
“不是取东西,是去保护一个人。”
云橙惊讶了,迟疑了:“这种活儿……我们可真没接过。本门功夫是破解机关,飞檐走壁,论刀剑拳脚功夫……好像是不太行呢。”
云雀一瞪眼:“谁让你打架了?有人要以鬼祟的手法,暗算一个贵人。你只需跟在贵人身边,留神探查,小心提防,若能破解敌人阴谋,便是大功一件。”
云雀将嘴巴附在女儿耳朵边上,云橙边听边点头:“懂了。”
云雀往怀中一摸,掏出一样东西:“还有一件事。这个青玉我破解开了,身上的花纹是半幅地图,还有另外半边,拼在一起,就会是完整的一张图。”
云橙哦了一声,漠不关心地转开了视线。
云雀纳罕地问:“你不去知会莫大人一声吗?”
云橙接过链子挂在脖子上,翻一个白眼,起身开始收拾行装:“他只是说让你看,又没说看完了要告诉他,我凭什么要告诉他?”
云雀纳闷地看着闺女,不明白她动作为何突然变得特别大,一举一动都带着风。
* * *
自北向南一路走来,山形水色越来越秀丽婉约,行人吐字渐渐软糯,饮食日渐精致甜软,终于,云橙跟江河二人站在了这六朝古都的地面上,时称应天府,又称金陵。
他俩每人背着个包袱,站在街上愣着神,看着人来人往,与北京城相比,又是一番不同景象,繁华热闹中透着精致贵气,感觉眼睛不太够使。
三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从街道尽头奔腾而来,一辆车身漆黑光亮的三架马车从宽阔的路面正中行驶,车身上一个醒目的标记,是个呲牙咧嘴的虎头,行人纷纷避让到路旁。
一声呼哨,马车停在云橙身边,车夫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精悍大汉,跳下车来,躬身递上一个洒金花笺。
云橙翻开花笺看过,对江河点点头,二人登车落座,马车向城外疾驰而去。
马车速度虽快,车内却稳,云橙面前一张紫檀木的小几,上面一套汝窑冰裂纹茶具,一个水晶果盘,盛了当季新熟的枇杷和梅子。
云橙斟出一杯茶,正是顶级的雨前龙井,清香四溢,更稀奇的是,茶汤的温度刚刚好。
云橙喝上一口,顿觉惬意,放下茶杯,挑帘子向外看。
只见车马人流逐渐稀少,花草木叶的清气越来越浓厚,车在一座林深树茂的高山脚下停住,这便是金陵城王气所聚之地,名满天下的紫金山了。
他二人行程的目的地,是这紫金山顶上,侯府的一所别院,时人称之为“云顶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