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地面,两个衙役扶住,转过脸来,三绺长髯,面容儒雅端肃,云橙又惊又喜,失声叫道:“王大人,您来救我们了?”
来人正是云南按察使王世雄。
听得云橙这句话,王世雄脸上露一丝微笑,正了正衣服。
云橙忽然觉得头脑一个眩晕,往莫清歌身上扑了过去,二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云橙不解,自己吃饱喝足了呀,怎么又会晕?
一阵幽幽香气在这地下的凝滞空气中袅袅飘过,正如出水莲花的清气一般,嗅之忘俗。
便在此时,又是砰地一声,蓝惊风也摔倒在地。
云橙倒在冰冷的地上动弹不得,内心追悔莫及,恨自己被财宝晃花了眼睛,失去了警觉和防备。
只是这一次,杜鹃连人影都没见,洞口又离的这么远,这迷药是谁放的?
她正在打量那两个衙役,忽然蓝惊风惨叫一声:“王老伯,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云橙和莫清歌对视一眼,二人心里一样的绝望。
原来这王世雄,竟然就是王三官的爹。
云橙对着莫清歌做了个口型,说了两个字:“内奸。”
莫清歌点了点头。
在他们到达云南之前,敌人就知道他们要来云南,可是他们却怎么也找不到内奸是谁。
内奸不在锦衣卫的队伍里,也不在大理寺官员杨之环的队伍里。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向京城锦衣卫请求支援的人,云南境内的第一大员,竟然会是别有用心的内奸。
王世雄脸上露出笑意,眼神依然透出无比的慈和。
云橙曾经因之产生热烈的孺慕之情,此刻只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冷透。
王世雄柔声说道:“孩子,老伯我为了这件事,筹谋了十几年了,如今总算得偿所望。”
王世雄说完,哈哈大笑,笑声由低转高,似喜似悲,狂喜之中又透着苍凉之意,终于,笑声停止,两行眼泪从那张苍老的脸上直挂下来。
蓝惊风把牙一咬,王世雄和那两个衙役同时摔倒在地,两个大灯笼摔在了一边,咕噜噜滚出了老远。
云橙忍不住对蓝惊风称赞道:“二哥,有两下子啊。”
她什么气味也没有嗅到,而蓝惊风中了迷药之后也是浑身不能动弹,不知他是如何释放迷药的。这黑苗大祭司的嫡传本事,果真是名不虚传。
蓝惊风咬牙切齿,对王世雄说道:“我这药里有剧毒,叫王三官下来交换解药,否则你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王世雄虽摔倒在地,倒还保持镇定风度,慢悠悠地说道:“贤侄莫要心急,等你的药粉消散干净,不再伤人,三官自然会下来的。”
蓝惊风不再说话了。看来眼下情形也是在王三官的算计之内。
他猜到蓝惊风会有制敌保命的法子,而且不会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那么多半就是迷药。所以双方迷药对迷药,想怎么谈判,提什么样的交换条件,都有余地。
云橙和莫清歌交换了一个眼神,想到的却是更重大的事情,也就是建文帝藏宝一案的始末。
他们早该想到的。却因种种事端,阴差阳错,疏忽了。
因一个青玉蛟龙、一个青玉麒麟,牵引出建文帝藏宝一案,在他们俩数次的分析里,总以为此案的主谋人,是东厂。
他俩以为,是东厂知道建文帝藏宝一事,世代追查不放,四处寻找线索。
在十三年前查到了十万大山,查到了青玉蛟龙的所在,造成龙虎寨百余口人的人命,和李承恩家的家破人亡,但青玉蛟龙却在混乱中丢失,落到了陆大勇手里。
他俩以为,是东厂得了教训,从豪夺改为巧取,因此找到了江湖第一盗门——金取门,双方合作。
他俩以为,是因为两年之后金取门发生大变,大弟子飞龙被困死在紫金山密道,老掌门遇害,二弟子云雀逃走隐居,只剩下最小弟子杜鹃,继续跟东厂合作,寻找建文帝藏宝。
总而言之,他俩一直以为,谋夺建文帝藏宝一事,是由东厂带给金取门,又阴差阳错落到杜鹃身上的。
事到如今,真相大白,其实恰恰相反,这事是由杜鹃而起,由杜鹃带给东厂和金取门的。
想那十三年前,王三官进入金取门学艺,更名为杜鹃,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后来金取门四分五裂,他单打独斗与东厂合作,就算是天生奸恶,少年老成,也不过十四岁而已,如何能有这样大的毅力和恒心,十几年时间殚精竭虑,坚持筹谋这样一件滔天大事?
如今答案揭晓,他的父亲王世雄,才是建文帝藏宝一案的主谋人。
莫清歌突然说话:“王世雄,当日出卖吴孟唅的,恐怕不只是曾庆正。害他全家被灭门的,其实是你吧。”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滚倒在地上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王世雄原本依靠在石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