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可太好了。”
云橙想起要紧事,赶紧问道:“蓝二哥,我问你一个正经大事,皇上的病情,究竟如何?”
蓝惊风皱起了眉头。他居然也知道这个病人非同小可,看了看四下无人,方才对云橙摇摇头:“没救了。”
云橙的心咚地一声,沉到了谷底。
这才是要人性命的天大之事。
以今时今日,云橙对国家大事、朝堂政治的了解,她当然明白,只要皇上龙体康健,一切安好,管他是个木匠,还是个铁匠,什么都不影响,几方政治力量能够维持平衡和稳定。
内阁与文官势力虽然屡受魏忠贤一党的冲击破坏,仍旧足以保持国家事务的正常运转,魏忠贤虽然掌握了东厂和锦衣卫,掌握了皇上的心,朝野之间横行霸道,不可一世,却也不能把原来的文武百官连根拔除,活儿总得有人来干。
于是,云橙晃动着蓝惊风的肩膀,反复地追问皇上的病情。“蓝二哥,这是关系到多少人性命的事,你就这么肯定?”
蓝惊风十分坚决:“真没救了,这种事我岂能乱说。”
云橙不服气:“凭什么?他还那么年轻……”
蓝惊风更不服气:“这种事与年轻不年轻有什么关系?我黑苗一族世代行医,苗疆之中无人不服,我们若是看准一个人还能活,凭我们的医术,起死回生也是寻常,我们若是看准一个人寿数到了,大罗神仙也是无法。”
云橙见他提起祖传的神术来,雄赳赳,气昂昂,声音越来越大,赶忙捂住他的嘴:“行了行了,哥哥,我信了,你别嚷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你多保重啊。”
云橙一溜烟回到皇后宫中,张皇后见她额头见汗,更兼面白眼青,脸色憔悴不成人形,半是关心,半是埋怨,道:“大清早的,你怎么这么狼狈,晚上做贼去了?”
云橙心说这皇后当真是金口玉牙,擦了一把汗珠,说有要事禀报。
张皇后摒退左右伺候的人,云橙才开口说话。她不提夜晚出宫除杜鹃师徒一事,只说魏忠贤找来给皇上看病的医生已经有了诊断,张皇后情急追问,她便不再言语。
张皇后心下明白,悲伤不能自己,哭了起来。
云橙一边陪着落泪,一边劝慰,请皇后早做一个万全的打算。
张皇后收了泪,与云橙认真讨论起来。
皇上命在旦夕,势必要立国本,选皇嗣,待老皇驾崩,皇嗣便作为新皇继位。
通常来说,皇帝的儿子便是皇嗣,历朝历代的皇帝,妃嫔众多,儿子也不止一个。
可惜天启皇帝的情形实在有点特殊,他妃嫔虽然多,可是到目前为止,一个儿子也没有。
他宠爱乳母客氏,无论她做下什么恶事,都是一味地袒护纵容,客氏便也毫不客气,盛情难却,却之不恭,把他的儿子们都害死了。
天启皇帝年纪尚轻,他的儿子们,都不过是三两岁的孩童,有些更死在母腹之中,煌煌帝国,堂堂龙裔,连个得见天日的机会都没有。
张皇后想起自己失子之痛,咬牙切齿骂道:“客印月,有朝一日,我定要将你抽筋剥皮……”
云橙劝慰她:“将来的事必是报应不爽,只是现在……娘娘,怕的是,魏公公跟客氏趁乱做什么手脚。”
张皇后有了决断:“你送出信去,请信王进宫侍疾。”
云橙听张皇后的命令放出了信鸽,恰好这时守在乾清宫的银屏回来禀报:“娘娘,皇上醒了。”
张皇后豁然起身:“随本宫去乾清宫,守着皇上。”
云橙跟着张皇后进入乾清宫皇上的寝殿,侍疾的良妃容妃请安后告退,留帝后二人说体己话。
满屋子的药气,皇帝蜡黄着脸,见到张皇后便伸出手:“嫣儿……”
张皇后赶紧握住了皇帝的手,垂下泪来。
皇帝见此情景,心里犯疑:“嫣儿,朕的病,可是不会好了?”
张皇后赶紧宽慰他:“皇上莫要胡思乱想,养病要紧。”
云橙心里也觉恻然,这皇上虽是个大傻子,却还并不算一个十足的坏人,何以年纪轻轻,就要命丧黄泉?
屋内气氛正在十分的哀戚伤感之中,外头太监尖声通报:“封圣夫人到!”
别说张皇后立刻冷了脸,云橙也是头大如斗,这客氏跟张皇后,莫非是命里犯冲,天生克星?每次皇上皇后说不到两句话,她就来耀武扬威插一杠子。
虽然皇上病重,客氏却依旧鲜衣艳服,满头珠翠,满脸脂粉,满身环佩叮当乱响。
云橙看得发呆。这客氏,平日里虚情假意,撮哄得皇上以假为真,晕头转向,如今皇上病重,她连装都不装了?
客氏不光打扮艳丽,举止也是出人意料,进来先一个假笑,一个浮皮潦草的行礼:“见过皇上皇后,老身恭喜皇上皇后了。”
张皇后一脸狐疑之色,人都病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