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的烟随手丢下,晃了晃酒杯里深黄色的酒液,盯着宋续离开的方向,意味不明。
他想到这些天来他的种种行为,过于反常,却出自本能,他不清楚是因为什么,突然,也不想弄清楚了。
他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完,拿上桌面的烟盒和打火机,站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李肆问。
“抽烟。”
走出酒吧,一阵风吹过,将白裙女孩的裙摆往一边吹,印出的一双小腿又细又白,仿若发着光,丸子头下,一缕碎发顺着风在嫩白的脖颈边摆动,像是挠着人心。
许清琛倚在墙边,一手笼着火,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骨感修长的手指夹着火光猩红的烟蒂,眼睛半眯,看向不远处打电话的人儿。
宋续站在风里,听着宋母的话:“续续啊,在学校吗?”
宋续不擅长说谎,也不怎么说谎,心口一跳,不自觉地捏紧手机:“嗯,在教学楼自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宋母的态度突然温和了下来,但她觉得不是好事,她所了解的宋母根本就不会妥协。
“哦。”宋母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温和,“续续,国庆放假回来吗,妈妈想你了。”
宋续心尖一颤,宋母并不是一个会对孩子说这种话的人,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
事出反常必有妖,恐怕是想让她国庆回家,这一回去,估计有去无回了。
宋续觉得好疲惫,为什么宋母这么执意让她学法?
她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低落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跟随着小石子,视线往上,对上了许清琛的目光。
深邃幽深、漆黑专注,像是深渊,能将人的魂全数吸入。
宋续心跳加速跳动,缓缓地移开视线,她从来都不是个勇敢的人,这一刻,突然有了袒露真实想法、争取宋母不反对的勇气:
“妈妈,我真的不想学法,学医是我自高中时的梦想,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不是冲动,后来我拼了命地努力,也都是为了考上全国最好的医学院,我希望你哪怕不支持,能不能也不要这么反对。”
“宋续,你真的是执迷不悟。”宋母到底露出了本心,语气恨铁不成钢,“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叛逆。”
宋续低着头,没说话。
宋母撂下一句话,“随你吧,不听我的话,以后后悔别找我哭,就你这性子......你说,你当得了医生吗?”
叶鸿潇还是没忍住,在话头的最后一句,一如既往地说着打击她的话。
宋续眼睫轻颤,机械地将手机放下,一时都沉浸在一股悲伤、不自信、自我怀疑中,但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有些红,但这一次,她没再掉金豆子。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一个酒鬼走过来,打断了宋续的思绪。
酒鬼是个中年男子,酒气熏天,脸色潮红,脸上还带有明显的皱纹,盯着宋续,像是盯着盘中餐,色眯眯的,面色极其猥琐。
男子不断靠近,一只手就要往宋续脸上伸,她脸色惊恐,不断地往后退,一个不小心,踩空了,身子直往下坠。
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两侧,鼻息间瞬间充斥着熟悉的薄荷烟草淡香,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不似面前这个酒鬼酒气冲天的刺鼻,淡淡的,却是炙热的,仿佛带着电流。
宋续心跳霎时漏了一拍,惊得侧头,只能看到许清琛利落的下颌线条,还有说话间上下滚动的凸起喉结,热息扑面而来,“轰”得一下,她的脸红得彻底。
许清琛稳住她向下坠的身体,抽出一只手,握住酒鬼伸向宋续的手腕,指间向下一个用力,醉鬼疼得嗷嗷叫,口吐白沫地咒骂:“哪来的□□崽子,想死啊!”
说着,酒鬼另一只手朝着许清琛攻击,不料一样被他掣肘住,他一个用力,一米七几的壮硕男子像个小球一样甩了出去,坐倒在地。
许清琛向前一步走,携着张狂和冷冽:“喝酒就好好喝,特么别到处撒野。”
他眼神凌厉又轻蔑,漫不经心地揉了下手腕:“下次再让我见到,可就没那么容易走了。”
语气里带着狠意,威胁得明目张胆。
醉鬼看着一身黑衣,个子很高,肃杀冷峻的人,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走了。
宋续愣在一边,还没反应过来,心跳跳得很快,有些后怕,如果许清琛不在,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许清琛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声音冷硬:“吓傻了?”
宋续还没回神,轻轻“嗯”了声,感觉到那股冷,还有刚刚他冰冷的视线,以及刚刚宋母的话带来的不好情绪,遇到酒鬼的后怕,全都涌了上来,压断了她绷紧的神经。
她低着头,抹着眼,到底没忍住,一滴泪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许清琛“啧”了声,抹了下后颈,当时酒吧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