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衬衫,黑色西装裤,更显人高腿长,多年争取黄金时间救人,走路带风,肩直背挺,当年的小树苗终于长到叶冠如伞。
待人走近,杜维瀚便笑呵呵冲许蔚然介绍:“许医生,这就是照片上这个年轻人,普外出身现任急诊主治的呈昱京,呈医生。”
许蔚然点点头,看着呈昱京,他微垂眼,神色平静。
“呈医生,这是医院刚入职的骨干大夫,许…许…”
“许蔚然。”许蔚然接口道。
说到底,杜维瀚也是初相识,他转念想到什么,“你们两个应该打过交道才对,同一个科室的,刚才许医生还说你们是同事。”
“嗯。”呈昱京应着声,抬眼,看向许蔚然,“科里忙,还没跟这位新同事打个招呼。”
许蔚然对上他那双黑而沉的眼睛,不见任何波澜,她心里没来由的一涩,倒也撑着没率先挪开眼睛。
她与他沉默的看着对方,努力的克制不暴露一丝情绪,一秒两秒,没人说话,也没人移开目光。
杜维瀚轻咳一声,气氛略显诡异而尴尬时,
呈昱京冲她礼貌一笑,轻颔首,说:“你好。”
许蔚然暂且压制心里泛起的难受,也仓促扯嘴一笑,杂乱无章的点头应和,说:“你好。”
她的局促莫名自乱阵脚,相反呈昱京倒显得轻松自如,杜教授笑着解围:“许医生初来乍到,不善言辞。不过听你们刘主任提起是个医术精湛的人才,呈医生要多多关照这位新同事啊。”
呈昱京不卑不吭地说了句:“不敢当。”
杜维瀚无奈笑起来。“跟你爸呈青山脾气真像。”
随即略一思索,他精神烁烁的看着他,顺理成章问道:“呈院长近来身体可好?”
呈昱京实话实说:“这周末有时间回趟家看看,上次我爸也问起杜教授了。”
杜维瀚点点头,轻叹一声:“这人一退休就闲住了,也不经常见面了。不过看到你,倒是看到了呈院长年轻时的样子,他从医多年总结过一段话倒是挺适合说给你们这些年轻医生听的:
医生要具有运筹帷幄的本领,既要在宏观上锁定病症方向,也要在微观上连根拔起病根,对病人和家属充满博爱和医者关怀,但断不可越界失去判断力,思维能灵巧敏捷对症下药,尊重患者意愿并钻研最适合患者当前病情的治疗方案,有应对突发意外的心理素质和处理能力,相信科学,相信当今医疗手段,相信自己同样要信任合作伙伴。”
“希望你们身为本院青年医生的主力,往后工作能互帮互助,团结友爱。”
呈昱京客气的点头回应。
许蔚然脸上微烫,目光稍稍偏移,看见他臂弯夹的资料,思索半秒抬眸看去,平白问了句:“呈医生,来行政楼开会?”
语毕,呈昱京唇边扬起一丝薄寡的笑意;
杜教授却像被一语点醒,表情变了一变,看了一眼许蔚然,又马上拍了拍呈昱京的肩膀,笑道:“跟你们年轻人聊会儿天感觉年轻了好几岁,可惜时间紧张,多亏许医生提醒,我这马上开个会,你们慢慢聊。”
他们目送杜教授乘电梯离开,待电梯门合拢,刻意营造的融洽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两人脸上挂着的那一丝友善的笑容,随着社交结束慢慢的消失。
短短几分钟的相处,她先是被杜维瀚不怒自威的气场碾压,强势凌厉的人最容易激起人性的反抗,懦弱无能的人也将饱经压迫,恩威并施的人正是这一切的主宰。
然后又让呈昱京猝不及防的闯进谈话打得措手不及。许蔚然缓缓定神,理一理思路,
人老成精,更别说一个有高等文化的老人。他欣赏的人,应该也是个精明的狐狸,可身边这人,她不由侧目看了看呈昱京,不论长相还是性格,都跟狐狸沾不上边,倒像一只猫,阴晴不定,凶起来又要化成一匹狼。
呈昱京看她:“你在这干什么?”
许蔚然:“路过,没想到遇见了杜教授。你呢?”
呈昱京表情自若,环顾了下四周:“找人。”
“找到了吗?”许蔚然问。
呈昱京随口答:“还没。”
两人不尴不尬的一问一答,忽然行政楼外路过的人群一阵噪乱,纷纷昂头往同一方向看,有的人眯眼怀疑:“快看,那是不是有一个人。”
行政楼对面的急诊大楼,四四方方的水泥台边缘隐隐约约坐着一个孱弱的人影,手扶围栏缓缓站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人群中惊呼叫嚷:“救命啊,有人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