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台阶的距离,没再靠近。表情收起以往的散漫和戏谑,而用一种平和认真的神态望着她。
许蔚然亦表情平平的看着他,觉得他有话要说。就那么看了一会儿,等他开口,他却掏出一根烟点上。不紧不慢的咂摸着,边抽边看着她做出一副欲言又止又难以启齿的苦闷样。
许蔚然没说多余的话也没任何多余的动作,任呈昱京忍着,他不说是能忍住,忍不住了自然会说,就那么等着他。
呈昱京盯着她看,边吸烟边看,只剩下烟头了,扔了碾灭把手又掏进口袋摸索了会,许蔚然以为他又要掏烟,移开目光沉默的看地面。
怀中被扔来一个纸袋,许蔚然下意识抬手接,一看,很眼熟传统的纸包装,外形很土但做工实在对口的牛皮糖,是她平时经常爱吃的那款,她都在网上买南方一家老店,还是她爸去南方出差给她带回来的,后来多买几次就顺道留了她家联系方式。
许蔚然面色不动心底却像投进石头的湖,泛起点点涟漪。呈昱京这把真算摸到她心思了。做这种糖的店不在少数,他的确下了番心思。
“见你喜欢吃,就买咯。”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今晚月亮很圆一样。
这附近几家卖这种糖的店她都去过,都做不出这种味道。她不知道他从哪得知她好食这种糖,更不知道他从哪搞到这家店的联系方式。他们一个北方一个在南方的不起眼小镇上的手工店,再想到他连续旷课的这几天,许蔚然想到这,终于诧异的看向他,四目相对那一刻,他从她目光中看出了惊讶和不可思议,转而被疑惑和茫然代替,呈昱京突然感到很满足。
他的虚荣心在她目光注视下充了气似的膨胀,他狠狠控制要失控的表情维持往常冷淡耍酷的态度,可眼角上扬一丝愉悦被他掩饰,渐渐恢复了酷拽的吊儿郎当样。
他快开心炸了。
只因她脸上浮云般一丝被风吹动的痕迹,就在他心底缓缓晕开,足够了。
呈昱京看了一眼楼上还因她没回家正亮的灯,双手揣兜里抬抬下巴:“回家吧。”
许蔚然低头看看手里的糖袋,又看了看他。她很明白但又不知怎么办才好,此刻的糖纸像包了一块碳,暖手又烫手。
“我不要。”许蔚然把糖塞回他怀里。
随即抽回手,他还没来得及从口袋掏出手接着糖直接掉地上。
许蔚然眼里有疑问,脸上很犹豫的拒绝,但什么也没说更没管他作何反应,转身就走。
呈昱京见她要走,岂能罢休。捡起糖靠近她后背拉开背包链作势要塞进去。可看到背包里的东西,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他大手攥住许蔚然肩膀,不容分说抓住书包背带往下扯。
许蔚然被他扯的微愣,一时间竟呆愣愣的任他摆布。
呈昱京扯下她书包提在手里,把拉链拉到最大,借着路灯光里面全是碎纸屑落叶和果皮,还有一只死老鼠。
他提起书包哗啦全倒地上,文具书本夹杂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书本硬邦邦的被用口香糖粘着,扯都扯不开。塑料尺子像糖片似的被掰断,她画笔也被掰断,呈昱京半蹲地上看这些,抬头生气地看她:“谁欺负你了?”
许蔚然沉默的看着他,脸上没一点表情,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呈昱京扔掉手里的破尺子,给干这种事的人狠狠记了一笔。
许蔚然不吭声。
“问你就说啊,这里又没别人,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
“我不知道。”她垂着眼,声音小小的,“放学后我把书包放在教室去了厕所,回来找不到了。”
“在哪找到的?”
“小卖部。”
难怪她背包里被人塞满了零食袋塑料瓶当成垃圾桶。
呈昱京很快想到几个爱旷课胡吃海喝的学生,有男有女,平时还跟他关系不错,大家都不爱学习,难免臭味相投了点。
平时欺负别人他管不着,可他对许蔚然态度那是在刚开学一天就打好基础了。她学习好,不爱说话,独来独往,让人欺负了也没个帮手替她说话的。免不了成青春期叛逆学生打发时间的欺负对象,学生就有一点,喜欢的人大家都爱跟他说话,不喜欢的人集体排挤她,从众心理很强。
课代表收作业诚心落下她的,让老师查到认为她故意不交点名批评,几次后许蔚然写完作业直接越过课代表交给老师,因态度积极作业完成度高,考试成绩突出深得老师喜欢。
这像解决了问题又好像没解决。许蔚然感觉跟周围同学相处间很微妙,关系处的更差了。
尤其上体育课,老师组织活动还好,自由组合逛游许蔚然就很无聊。同学都三三两两拉帮结派聊天谈笑互相配合做活动,唯独她孤零零一人不知干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