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如意了，席地坐下蹬直腿伸展腰肢，胳膊支起上身，仰头望天，舒出一口气，“这儿风景果然不错，月亮都比其他地方亮，对吧，昱京。”
全场沉默，此刻位置见远近，从外往里依次是苏明智—聂远—许蔚然—呈昱京。
没听到回应，聂远往后仰身，伸长脖，见着呈昱京除了吸烟没其他动静，又冲许蔚然咧嘴笑，“许医生选的地真好。”
“好就慢慢赏，我回去休息了。”许蔚然起身，拢薄毯往民宿走。
“诶，诶，许医生。”聂远叫住，和许蔚然打招呼，猛指呈昱京，“他，他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就这说吧。”许蔚然瞥了眼呈昱京，了无情绪道，“抓紧时间，我困了。”
聂远挠挠鼻头，嘿嘿笑：“许医生真不把我当外人。”
交谈间，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呈昱京跟她后走过来，然后目不斜视的越过众人。
走了。
“……”
“昱京，许医生在这呢！”聂远没心没肺，声音特大。没有哪次比这次更为笃定呈昱京夜盲症比他还严重。
果然要同病相怜，互相扶持。聂远想。
没穿白袍的呈昱京，衬衫花色鲜艳满衬热带风情，沙滩裤露出半截匀称修长的小腿，整个人跳出归整的束缚，愈发散漫慵懒。
宽肩窄腰的身形衬得很是挺拔。
呈昱京听是听见了，双腿停都没停，淡淡瞥了眼许蔚然，溜达着往前走了。
“嘿？”聂远纳闷极了，方才他搁自个帐篷打游戏呢，呈昱京不打招呼把他揪出来找人。人找到了就那么走了？
他好心提醒：“昱京，不是找许医生有事吗？就怕她穿的少外头温度低，你还拿了件外套了呢！”
众人猛地安静。
声音极大，夜晚的沙滩空阔寂静，聂远大嗓门传的远，远的近的熟的不熟的人堆全听见了。
周围的人影齐齐探头起身，嘁嘁喳喳的谈论声在呈昱京和许蔚然之间穿梭，想要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剥干净研究似的。
呈昱京恼气直窜天灵盖：“我拿的自个穿！”
“哦。”聂远挺失望的软身，躺平沙滩，搓搓肩膀嘟囔，“真疼自个。”
许蔚然往前继续走。
“蔚然。”苏明智站起来要跟上，被聂远一巴掌锁住肩膀扣在原地，嘻嘻笑，“风景不错，苏医生陪我赏会。”
苏明智一脸无语，家乡话都想飙出来：陪你赏个球啊赏。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擦肩时，许蔚然挑起了眼角，看着呈昱京额头不明所以。
气温对女生而言偏凉，男生血气方刚的身体，正好。
此刻，披了件外套的呈昱京额上淌汗，处境微窘。
许蔚然噗嗤一笑，声儿不大不小，却传进了每个人耳朵里。
一旁经过一个相熟的中医科的同事玩笑提醒：“呈医生，养生出汗是好事，可中医而言，汗为心之液，出汗太多损心阳。”
说的含蓄，可在座的哪个不是学医出身的，怎么不知“肾虚”呢。说男人肾虚比直接骂他阳痿还难堪，钝刀子杀人诛心。
还有同事打趣试探：“呈医生，外套到底是不是给许医生拿的啊？”
“都误会了，没看见我披着呢嘛，呈医生这件外套啊，另外有人呢。”许蔚然话说的微妙，轻松解围。
“谁啊？”
“在哪呢？”
“不会是李美嘉吧？”
“不会吧，呈医生拒绝她好几次了，都知道呢，她跟别人好了…”
“说说，谁啊？”
“……”
叽叽歪歪，一顿好猜。
八卦平时聊聊还好，打发时间。可一旦自身成为话题，犹如惹火烧身，不耐其烦。
“甭管，少瞎猜。”
呈昱京撂了话，麻利脱了外套拎手里，走远。
*
第二天云水湾之游正式开始，吃过早饭的众人来到昨天傍晚野炊的沙滩上，一眼望去人潮海海。
阳光明媚，天高海蓝，这个天气在外游玩简直令人心旷神怡。
同院年轻的实习生咯吱窝夹滑板跑海里冲浪，树荫下成排的凉椅躺满男人女人，有些拍照发朋友圈，兼职代购的同事不放过任何卖货的机会，外场直播涂防晒对比推销卖货，销量可观，咧嘴笑得能看见嗓子眼。
许蔚然观察一通，每个人都有自个取乐方式。
医院这次组织出游目的明确，一是为增进医务人员的凝聚力和团结协作的合作精神，二是为体现院体文化，对外展现平日看着严肃谨慎的医务人员私下生活中逗趣搞怪的另一面，拉进医患关系，利于员工集体的稳定性。
随行的部分人都携带相机，急诊出来的医护，平日精神紧绷到习惯了，猛地置身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