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稿纸中,脑中却突然想起了一句:凡事在人为。
这种想法与她坚信的认知完全相悖,缘起时一阵脸红心跳,缘灭时不甘心放手,可,身为俗人活在俗世,有谁知何时缘起何时缘灭,续缘断缘都在人心。
至此,她又想向前一步走,开始尝试注意那一男人的情绪和行为习惯,比如一天吸几根烟被罚了多少钱。他不在时,也开始留意黑色轿车和电话铃声,甚至悄悄的把他的号码设置特殊来电提醒,可惜,自设立那天起,那号码再也没打来。
在家时听到救护车警笛声,脑中也想会不会是他报的警,他是否随车救人,他工作了多少小时了,怎么还没下班,在替谁值班……
后知后觉,全晚了。
他们似乎在对方世界中彻底的抽身离开。甚至有一次他的病人突发急症,恰好他正上手术台抽不开身,她给他做了那场手术,换了两个字:谢谢。
无波无澜,不掺杂任何情绪的两个字,她才真正意识到过去自己对他说无数次的谢谢你和对不起,于他而言,没体会任何致谢或歉意,而是刻意的疏离和冷处理。
事到如今,是她想要的结果啊,她没任何理由和余地再做更多的事。
……
周五下午,办公室人正准备下班,有人轻敲门。一般而言护士直接大力拍门或紧急情况直接推门,病人家属医闹更别说,直接上脚踹门,如今来人对门轻轻柔柔举止有礼还真少见。
“请进。”全办公室人齐声还礼。
入眼一大捧红彤彤的玫瑰,香气四溢,再往后看,是个年轻干净长相清隽的男人,眉目清秀,面容含笑,含蓄又热情,什么话也没说,先看视了一整遭办公室。
当看到临窗处的呈昱京时,眼睛神采奕奕,大步走进:“这个时间点,应该下班了,你们没有对花粉过敏的吧?”
一行人从怔愣中摇头:“没。你这是——”
“我专程来感谢的。”他站在呈昱京面前,随手把玫瑰捧花放在地上,“那次金桥商场我妈被劫持心脏病发作,多亏你和一位女医生救命。”
他表达感谢大力90°鞠躬,伸手与呈昱京相握,因当时现场十分混乱,呈昱京对他没丝毫印象。
呈昱京平静的抽回手,说:“不客气。”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扬。”小春猛地叫出声,打从他一进门,她就觉得眼熟,此时报上大名,原是本市肿瘤专科医院薛院长的小儿子。
姐姐虽然不学无术,可他却算得上青年才俊,年轻有为,上过电视,做过医学健康栏目。
“呈医生是吧,和你一起救人的女医生你认识吗?”薛扬脸色拘谨,眼神四处看也没那天被人称赞白衣天使的女孩,纳闷,“应该是一起的,她叫什么名字?”
“你是说……”小夏和小秋对视一眼,拿出一张合照,问,“许蔚然,许老师?”
“许蔚然。蔚然。”薛扬呢喃咂摸,搭眼一看,说,“没错了,许医生,她现在在哪?”
门外,有人推门而入:“找我有事?”
一时间,所有人目光望向门口,反方向的薛扬缓缓转过了身。一见中意的人,脸上止不住略显羞涩和纯情的笑,一边笑一边走近。
“蔚然,哦,许医生。你还记得我吗?我找你很长时间,幸好视频被播放后,评论中有人说你们是海净医院的医生,我找来是为了亲自道谢。”薛扬越说脸越红,低头捞起捧花抱在胸前,“这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许蔚然站在门口,门还没完全阖上,身后跟来的聂远往里一瞅,瞧此场面,笑:“这哪是感谢啊,求婚还是告白呢。”
话音还没收,对面射来一道道冷箭,抬眼一看,呈昱京搁对面死死的盯着他,冷的他默默抽自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