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定了死者是呈昱京的她,悲痛欲绝。
“诶——许医生?”聂远从身后试探叫了一句。
许蔚然应声回头,泪水也没来得及收敛。
聂远明显愣了一下,好奇走来:“你在这干什么呢?”
“昱京他被送进手术室了吗?他——”
聂远听明白了:“奥!他的手术早结束了,人现在在病房呢。”
许蔚然人猛地一怔,看向蒙着白布的人躺的病床的眼神,千变万化。
就在这时,那群哭嚎的男女缅怀死者最后一眼的抓住那块白布一掀,青白的面皮露出来,不是呈昱京。
她看清那张脸,深吸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心情犹如过山车一样突上突下,眼角泪痕还未干。
“我们尽力了,救不活,很抱歉。”医生说。
许蔚然抬头:“哪个病房?呈昱京在哪个病房?”
“护士清楚。”
白瞎一把伤心泪。
许蔚然扭头往外跑。
问清护士病房号,她一路跑到病房前,一推门就看见了呈昱京。
他身上的白大褂早已换成病号服,与几床重症患者被ICU护理人员监护,医疗设备缺乏,一个输液架两床用,负重好几个。氧气罩戴在口鼻上,额头缠上白绷带。
许蔚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与护理人员交代一下,才轻轻走到呈昱京的床边,静悄悄的坐在床沿上。目光看着他的脸,他依旧面色惨白,几天忙碌救人眼皮下显出一片青紫,脸颊红肿的擦伤还渗着血丝,整个人狼狈又憔悴。
她坐在床沿边,伸出手慢慢的抚摸上他的脸颊,从额头划过下巴冒出的青青胡渣。她反复的轻轻抚摸确认,可他的脸冰凉如死人,若不是一旁心电机微弱的生命信号,她或许会产生他死亡的错觉。
一条微弱起伏不息的生命线在她眼前过渡。
她盯着看了很久,很久,才告诉自己这人还活着。
这一刻,她又心疼这人活着却变得这么虚弱。她低下头,抬手捂住了双眼,片刻后指缝中渗出无声的泪水,淌过手背,隐进衣袖中。
昱京,醒来吧。
快点醒来吧。
……
呈昱京苏醒时第一感受是热,他躺的病床上盖着两床被子,暖烘烘的。他醒来时,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他胳膊上的伤口有点发炎,护士清创换上消炎药,叮嘱他不能乱动,防止伤口再次崩裂。
检查他身体状况,重返一线不太可能。医生建议他好好休息,休养几天身体恢复后在救援所做后期防疫工作,活动范围小了一点。
“这床多了一条被子啊?”医生问。
“怎么会。”护士疑惑,“每一床都是标准配备的,现在御寒衣物短缺,其他床也没听说少了啊。”
他们边说边出病房,呈昱京目送着他们离开,病房门关上不久,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个熟人,是许蔚然。
她走到床边,怀中抱着个暖手宝,问:“冷不冷?”
呈昱京动了动身子:“还好。”
她摸了摸呈昱京布满针管的手背和手腕,是温热,不似最初的冰寒刺骨。
“给你做手术的医生,是传染科来的人。”
呈昱京点了点头,她清楚他担忧的是什么。
许蔚然不再说话,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站了一会儿。
她想起什么,又开口:“还有,你救的那个孩子没事。”
呈昱京又点了点头,两厢无话。
许蔚然随意找了一个椅子坐在床边,垂眸看着他苍白的唇色,随手把暖手宝压在输液管上,又掏了口袋,从中拿出一保暖水杯,拧开来。
浓郁的鸡汤味四散,递到呈昱京的嘴边,温热的。
呈昱京面色惊讶的看着那鸡汤,这片刚经历地震毁坏的山区缺衣少食,他还未问出口,许蔚然就说:“附近鸡场坍塌,鸡场主人送来的。”
呈昱京抬眸一动不动的打量她,她神色憔悴到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眼中倦色明显,嘴唇冻得泛白。
他轻声问:“刚忙完?”
许蔚然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说:“比昨天有空了。”
他又问:“一直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