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花枝雪惊呆，干了快二十年采购的王蕊也惊呆了。
但她看了一眼法律部派来参加比稿的法务经理，很快镇定下来：“刘总，我们整个比稿都是符合要求和流程的。虽然雪霖科技是我们万隆某一家店的系统供应商，但本次比稿的项目课题，和雪霖科技在执行的项目，没有关联性和可比性。诸位是同时收到我司邀约邮件的。”
刘孟奇冷哼：“你怎么不说雪霖科技是辰霖集团的投资公司？项目内容虽然有些不同，但他们天天在这儿混着，对项目的了解比其他供应商多太多了，这就是不正当竞争！”
看来消息还挺灵通。
在三次元的时候，花枝雪最恨别人走关系。
——恨别人轻飘飘抢走她好不同意试镜拿到的小角色，恨别人仗着关系和导演顶嘴。
因为她没有任何关系可以凭借。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她的确借了太多这个角色身份天生具备的人脉和关系。
她不否认这一点，也痛快地享受着身份变化带来的便利。
但至于说她不正当竞争——不好意思，没做过的事她绝不承认。
察觉到身旁的人气息陡然变冷，厉承霖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借着会议桌的遮挡，把她气得发凉的手纳进自己手掌里。
他耐心地用粗粝的拇指抚着她手背，一下一下地，似乎在说不用担心。
他平时穿得休闲，今天为了配合比稿特意换上了衬衫西装。
此刻他沉声说：“谁提出主张，谁负责举证。请这位干扰比稿流程的刘总拿出证据来，雪霖科技如果在此过程中有任何违规操作，我代表我司做全案额的赔偿。”他平静地看着刺头，“反过来，如果刘总无中生有，也做同样的赔偿，如何？”
看似平静的王蕊心里欧耶了一声，来了来了，田爽说的“天生上位者”出现了。
她看着并肩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年轻人，一个英俊潇洒锋芒毕露，一个美如天仙凌厉飒爽，心里想着，这样的颜值很难让她不多给点分。
说到赔偿，刘孟奇顿时底气不足，但咬死不松口：“你们自己违规，我为什么要下本钱自证？”
听到这话花枝雪气疯了：“造谣一时爽，辟谣火葬场是吗？你轻飘飘一张嘴，零成本造谣，算盘倒是打得响亮！我不管你拿不拿得出证据，你等我们律师联系你吧！”
听到律师两个字，他心里一慌。
门店调研的事，是从他小姨子嘴里听来的，小姨子很肯定问门店导购的人，是万隆的工作人员。
其实并不算直接证据。
刘孟奇脸上明显动摇了，但依然在做最后的努力：“那你们怎么解释，比稿之前，你们就在门店做调研？这明显是你们当时已经拿到比稿题目了呀。”
原来如此，在这等着呢。
厉承霖掀起眼皮，淡淡看过去：“既然CEO说了，那我们就不要赔偿只要诉讼拿个公道了。勉为其难我解释一下，刚才王蕊已经说了，我们是万隆其中一家品牌店的系统供应商，近期针对这个系统做bug修补和功能优化，收集一下来自一线操作人员的修改意见，跟本次比稿没有关系。”
他停在这里，从对方脸上收回冷然的眼神，看了看现场另一家供应商负责人，“这不是科技公司的常规操作？都是同行，怎么刘总对业务如此生疏？还是说，除了雪霖，其他科技公司都不在乎用户体验？”
花枝雪偏过头，看着他针锋相对地怼人，眉间蹙紧，眼神冷淡。
视线往下移，落在了扣到最上端的雪白色领子上，那里，喉结随着他讲话一上一下，竟有该死的欲感。
她觉得自己不对劲。
如此严肃认真的场合，她却在想不知道那颗扣子下面是什么样子。
艾瑞科技这次派出的代表是CTO宋勤，听到此处不禁笑了。
年轻人还会利用对手合纵连横，不得了。
他想起自己收集到的情报，正在讲话的应该就是辰霖集团的太子爷。
不可否认，原先自己也认为这次的比稿无非是走个过场，艾瑞此次是陪标的角色。
但听到此处，他对这个雪霖科技有了兴趣。
正在讲话的年轻人眼里有光，还有一份连他技术最巅峰时期也比不上的狂热，对技术的狂热和尊重。
宋勤笑了：“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很多项目也是在修改过程中慢慢调整的。时间宝贵，不如我们尽快开始吧，其他分歧比完稿再说。”
一句话把争执揭过。
艾瑞的方案中规中矩，灵启科技略显粗糙，雪霖的方案显得有备而来，充分考虑了万隆各层次各类别门店的业务特点，预留了足够的定制空间。
宋勤本可以结束宣讲后直接离开，但他在门外等了45分钟，直到两人并肩出来。
他想，这一场比稿毫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