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橙若有所失地离开办公室,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算了,走楼梯一路跑到组长办公室。
组长看见她过来,强装镇定,表情不冷不淡,但闪烁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她的心虚,“有什么事吗?”
顾橙开门见山:“组长,我不想再填表格了。”
组长:“那你想做什么工作?”
“就正常的工作就可以啊,把word文档里的数据一个一个敲到Excel表格里面,这样的工作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啊”
“怎么能说没有任何必要这种话,我知道这项工作很枯燥,但总得有人做,不要对工作挑三拣四的,遇到问题要自己想办法解决。”组长态度强硬,毫不客气。
顾橙对他的态度已经明了,知道他再不可能放过她,就是想趁她和主管关系恶化把她逼走,她点点头,漠然地看了组长一眼,转身离开。
在被边缘化整整一个月,每天从一上班起就开始做那种枯燥且毫无意义的工作直到下班,顾橙从一开始的心平气和到怀疑人生再到坚定的想法一定要扛下去再到彻底丧失信心,明白可能她可能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恶意和偏见。她宝贵的时间不能浪费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消耗中,最后还是主动去提了离职。
审批很快就通过了,也没有什么需要交接的东西,顾橙抱着一个巨重无比的收纳箱走在公司走廊上,保洁阿姨刚刚把地拖过,地上又湿又滑,她走得小心。
今天天气很好,前两天接连下雨,把天空洗了个干净,呈现淡蓝的色彩,云朵大团大团地堆积在上面,很立体,像漫画里画出来的,清晨的阳光很柔和,暖暖的。
可能是公司冷气开得太足了,又或许是顾橙穿得太单薄,她感觉浑身发冷,心脏空空荡荡没有着落,站在纯白的走廊上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是啊,这里本来就不是她的家乡,她在这个世界没有家,离开这里,她应该去哪呢?回那个买下来的房子里,独自蜷缩在里面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足够努力,为什么要让她遭遇这一切,她明明只想过普通人平静的生活啊。工作、劳动然后取得报酬,和家人朋友在一起,为什么拼尽全力仍然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眼泪快要掉出来的时候,迎面突然走来一个熟悉的同事,顾橙像一个刺猬,刚刚翻出柔软的肚皮,看到人过来,马上站起来竖起满身的武装。
她低下头不想跟对方有眼神交流,可那人还是喊住了她,貌似关切地询问,“你去哪啊?”
顾橙尽力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回家。”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啊?”
“我辞职了。”说是辞职,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目了然,说是辞职,大概也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一层比描红纸还薄的遮羞布。
“为什么要辞职啊?”
顾橙只希望她不要再问,但对方不依不饶,她还是回道:“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然后匆匆离开。
——
顾橙走在大街上,身边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失魂落魄抱着一个大箱子的年轻女孩儿,她站在十字路口,再次感到迷茫。
反应过来后又往停车场走,“系统,我要开车,惩罚能不能等我回去再开始。”
[可以]
顾橙把箱子放在副驾驶座上,全神贯注地注意路况,一路开回了那个空荡荡,了无生气的“家”。
她摘下耳环、项链、手表,脱光衣服,解开头发抓了抓紧张的头皮,把bra取下来随手扔在床上,换上一件纯棉宽松睡衣。走到窗户边上拉上窗帘,让房间陷入一片黑暗,然后爬上床躺好。
“可以开始了。”
[再等等]
“别等了,你给个痛快吧。”
[再等等]
顾橙生气地坐起来,素白的手在海藻般散开的长发间狠狠揉了一把,“别墨迹了,快点的吧。”她都急出东北腔了。
[再等等,可能不需要惩罚]
顾橙上半身又砸了下去,陷在柔软的被褥里,“随便你吧,你不整我要睡觉了。”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有什么事情睡一觉就好了,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她一把掀过被子蒙在头上,闭上眼睛,把大脑放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