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柔软紧贴着少年的后背。
软乎乎的,浅浅的呼吸从后颈拂来,带着温热的气流,拂过皮肤惹起阵阵酥麻感,景延深后背僵直,指尖在黑白键上顿住,琴声戛然而止。
她从后背抱住他的动作亲密无间,就好像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然而清醒的意识让景延深觉得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少年嗓音低哑,听起来柔和似水:“你,又喝酒了?”
依稀能感觉身后的人呼了口气:“没。”
看来是喝了不少。
如果她清醒时,别说主动靠近他了,连他稍微靠近点都要拳脚相加。
林浅允今晚的确喝了不少酒,平时就算应酬喝多少酒她也会心中有数,但今日,冬至加生日,明明是个好日子,却从一早开始心情就十分消沉和压抑。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不过生日,可看到有人祝她生日快乐时就像在提醒她有多么不快乐,有多么的孤独。
两个至亲,一个这辈子都没办法给她过生日,一个压根没将她放在心里过,林浅允以为对父亲已经没有感情了,当一次次被他轻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所有冰冷和坚强的外表,也有支撑不住,逐渐崩溃的时候。
所以她用酒精麻醉自己,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清醒就没那么痛苦。
当然,在到家之前她依旧是绷着的,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外露,直到吃到他做的虾仁饺子,听到他弹的生日快乐歌,妈妈在时,她过生日必会出现的两样仪式感,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八岁前那段快乐简单的日子。
与此同时,对亡母的思念蜂拥而至,这些年的心酸和委屈齐头并进,加上酒精的作用,林浅允完全绷不住了。
她看着钢琴前的背影,比月光温柔,比精灵还美,下意识地就过来抱住了他。
好温暖啊,好舒服,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这样的温暖了呢。
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抓住某样东西,趁着自己意识不清醒,可以不用坚强。
于是,环住少年窄腰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隔着衣料,能感觉到他腰间的结实腹肌,林浅允乘机抓了一把。
她抓的不仅仅是少年的腹肌,一爪子一下子抓进了他的心脏。
景延深哑声警告:“妈的,别乱动。”
女人尖尖的下颌抵在了少年的肩上,低喃了声,似撒娇:“今天是我的生日。”
“知道,这不给你弹生日歌了吗?”
她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还有什么要求,十二点以前,老子尽量满足你。”
“陪我喝酒。”
“……”这样还能喝吗?
不一会,两人开了一瓶香槟,坐在地毯上,林浅允背靠着沙发坐,今日她穿着包臀短裙和一条黑丝袜,两条腿修长纤细交叠着往一个方向放,往那一坐,身姿曼妙匀称。
葱段般的手指捏着高脚杯,轻轻一摇晃,香槟撞着透明杯壁,映着女人一张瓜子脸精致冷艳,双眼迷离,脸泛桃晕,红唇微启,皓齿皎洁。
景延深跟着她一起坐在纯白的毛茸茸的地毯上,少年桃花眼里染上灼热的色彩,映着女人这副撩人而不自知的模样。
他心头一痒,喉结滚了滚,仰头干掉手里的一杯香槟。
又添了杯酒。
看着她眉眼间的落寞神色,景延深问:“不开心?”
她支起双膝,尖尖的下颌抵上去,双臂环着并紧的双腿,拿着高脚杯的手举在巴掌脸前,淡淡“嗯”了声。
透过玻璃杯中的液体,景延深看到女人长长的下睫毛上沾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不一会,就见她肩膀一颤一颤地抖了起来。
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声传来。
林浅允一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外表,强大得不像一个女人。
人前鲜少露出脆弱的一面。
景延深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皱眉,感觉有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扯着他的心脏。
她的泪珠像针扎进他的胸口。
他懵了半晌,缓缓地伸出手,放到女人的头顶秀发上,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怎么了?”
林浅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想妈妈了,也许是林永恩对她的满不在乎满不关心无形地刺痛她。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有点含糊,景延深要仔细听才能听清她说的话:“我有那么差吗?都是女儿,为什么就对我不好?”
在外,她是风光的小林总,好像林永恩挺器重她,华森最后必然属于她的似的。
但林浅允是知道的,与其说华森是林家的产业不如说是顾家的,当年林永恩根本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和人脉关系创立华森集团,一路做大靠的是顾家的扶持,所以,顾婷婷和顾野洲在集团内股份占比很大,林浅允也才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代理总裁。
若非如此,以林永恩对她漠不关心的态度,是不可能给她这么高的地位的。
这些年,她努力学习,让自己变得优秀,然而无论她怎么做,有些人眼里始终没有她,只有那对母女。
林浅允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释怀了,其实不是,她只是将这些不满强行压在心里,如今已经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