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大容”的事委实多了些,自己也是风波不断,难得再见娜仁,梦绫可算是开心坏了,还将一直留在府里守着她金库的问芙宣过来一起玩,问芙见到梦绫激动地哭了半把个时辰,哭得梦绫和娜仁都郁闷了,才堪堪停住。问芙连连抱怨梦绫不要她了,要求梦绫这次要把她一块带回宫去,梦绫一听便皱起了眉头,想着自己的金库不能没有一个忠心人守着,对问芙是连哄带骗,直接将她捧上了天,忽悠着问芙说出了“金库在,我在,金库没了,我死”的老套台词才肯罢休。
俗话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大容”压根没戏剧,她们演不了,也看不成,便只能斗个地主,玩个牌,随后又把邵远城招呼了来,直奔主题,商量起了娜仁跟邵远城的婚事,梦绫让两位当事人畅所欲言,命跟随出宫,却一直被晾在花亭喝茶的礼官详细地记录下来,照章办事,承诺一定满足娜仁的所有需求,豪言要给邵远城丰厚的嫁妆。礼官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满头大汗,这娜仁跟邵远城的婚事那代表着可是“大容”和羌族的联盟,这里面牵扯了多少利益,梦绫不知道,可礼官那是门清,对慕容景绣的安排也是心中有数,可梦绫如今全然没有要谈及的意图,完全绕开了两国盟约,一心只在婚礼筹备上,真是急得礼官在一旁就差跪着哭求梦绫说一说他关切的“正事”。
在梦绫看来,这本就是单纯的好姐妹婚礼,压根也没往家国大事上想,所以对礼官的各种示意和暗示,完全忽视掉了。她虽眼不清,心不明,可有清楚利害关系的人,邵远城亲自提及了两国联盟誓约之事,让娜仁代羌国国主宣布有意合作的种种条约,其中涉及到了通商、货物往来以及边境驻军和管辖分配等要务。
礼官感激地擦掉了额头的爆汗,拿出新的文书,将娜仁提及的方方面面都清楚地记录了下来,以备拿回去与各要领大臣商议修订,拿出一个更好、更详细的分配方案。
梦绫对政务不感兴趣,原本是来谈婚礼的,如今被强行改成了政务大会,她一时有些犯困,整个人趴在了桌上,娜仁也学着她的样子,跟她一块趴着,两人聊起了悄悄话。
邵远城看到,心里略有些担忧,但他身为“大容”的将领,虽说跟娜仁有情,但首要考虑的还是“大容”的利益,见即将成为君主的梦绫如此怠慢,自是心有不满,又怕礼官不熟悉边境军队的情况,便自告奋勇地拉着礼官去一侧讨论起驻军权和管辖之事,道明自己的想法,势要为“大容”取得更大利益。
梦绫看着邵远城如此热衷两国盟约之事,心中也是颇有怨言,拉着娜仁的手询问道:“娜仁,你真想好要嫁给邵远城吗?你看他,明显是把军事大权看得比你还重,这种人或许没办法全心全意爱你,万一,我是说万一呀,打个比方……若是‘大容’跟你们真的开战了,他说不定会放弃你,誓死也要守护‘大容’的。”
“我知道,他会的。”娜仁轻松一笑,也勾着梦绫的手指,“所以,‘大容’跟羌族一定不能开战,要永生结盟。梦绫,你要答应我,以后我们两国一定要像我们这般亲密如姐妹,永不背叛。这样,我跟他才能白头到老吧!”
“你既然知道他不能全心全意地为你、护你、爱你,为何还要选他?”梦绫有些着急上火,深觉邵远城不是良配。
“这个问题,好多人都问过我,阿爸、阿兄们也都劝过我,可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他很早就跟我明确说过,只要两国和睦,我与他定然也会好好的。那么,我努力让两国和睦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这样也就够了。”
梦绫心里有些酸楚,想起了洛沐晨,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上天太过于厚待她,让她又有些害怕。思绪转念间,梦绫紧握娜仁的手,郑重承诺道:“我保证,一定让‘大容’和羌国和睦相处,像你我一样好好的,你和他也好好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无法评断对错,唯有尽可能地成全对方的那一片赤诚。
告别了娜仁,梦绫与问芙一块回了一趟公主府,细细数了一番自己的家当,再次得到问芙誓死保卫的决心后,才心事重重地坐着马车回宫。
这不到一年的光景竟比前世近三十年还要跌宕起伏,曾经没经历过的,如今都经历过,曾经不明白的,如今好似也有了一点领悟。人生真的很奇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真的很特别,分寸之间可能就有不同的待遇和差别,如何拿捏可能便是毕生所学。掺杂了太多的爱情和婚姻,也终是没办法轻松面对,顾忌太多,牵扯太多,爱得便也太累,这样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吗?梦绫很是存疑,不过又想到古代终究跟现代不同,那句“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在这里可能便是真理了。这样想想,其实也挺好,相对而言便也是纯粹了吧!娜仁选择了一个她更爱的人,她会用自己的办法去守护着她的爱情,而自己呢?幸运地遇到了一个更爱自己的,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守护呢?
回到宫里,洛沐晨还在挑灯处理朝政,梦绫站在门边,看着他灯下朦胧的身影一时竟有些想落泪。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但没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