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曾经的好友已经完全不认识自己了是什么感受呢?
在女神谷的避难所,云松作为分队长,正在努力安置难民。她见过一次小月亮,知道她和玠风的关系,特意为她准备了朝南带窗户的屋子。
云松抱着储备干粮带她去屋子,路上小月亮环顾四周,逃难而来的灭灵百姓们虽风尘仆仆又憔悴,有些甚至带着伤,眼中却坚毅而充满希望。他们脸上是生的希望,即使刚刚经历过战争也不见一丝沮丧。偶尔听到几个人说话,他们听说灭灵尊平安回来了,都兴奋不已。
她想,这是在苦难中奋力拼搏的种族,他们在泥泞中也能开出最美的花来。
她羞愧不已,过去那个顾影自怜的她实在是太渺小、太懦弱了。
云松给她安顿好,边准备食物边打量她,手下动作慢了些,她疑惑道:“月姑娘——是月姑娘吧?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小月亮心脏漏了一拍,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这里之前在芬芳林探访了她的孩子,那个特别可爱、被其他人养得很好的孩子。难道说云松能突破记忆剪辑的术法束缚、想起关于她孩子的记忆?
她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喜悦,满怀希望地期待奇迹。云松盯了她许久,摹地一拍脑门说:“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大病一场,隐隐约约记得有人在我床前哭,姑娘是你吗?”
喜悦像是被戳破的泡泡、“砰”地一下就破了——云松都忘了,温华的法术不会出错。
小月亮勉强扯了扯嘴角:“是……我听说有人病了所以探望一下……没等你醒我就走了……”
云松点了点头,半晌忽然转头又问:“那你的孩子呢?”
小月亮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孩子?我没孩子啊?”
云松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记得你当时抱着个刚出生的宝宝呢!”
小月亮怔怔地愣了好久,这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们身上,小月亮却感到有股凉意从脚底窜上后脊梁——云松说的是,小月亮抱着孩子与她道别的场景。她以为她当时睡着了、没见到她,没想到云松居然还有那样模糊的记忆。
心中心绪澎湃,小月亮努力压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哦那个,那、那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是帮别人抱一抱……”
她说不下去,差点哭出来,只能捂住嘴背过身。云松见她如此,以为触到了她的伤心事,只得怏怏住了嘴。她心不在焉地铺着床,不知想起了什么,猛然醒悟道:“那个孩子,难道是——”
她的瞳孔蓦地收缩,眼底渐渐流露出悲伤:“我猜到了,那个宝宝是,我们这里出生的普通大泽人吧……”
小月亮刹时摒住了呼吸,不敢说话。云松见她不否认,越发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她万般惆怅,长长地叹了口气:“尊主也许不会和你说这些,我们这里如果诞生了普通大泽人,一般会把他送走的,不为别的,就是希望孩子将来能在更广阔的天空下长大——”
小月亮蓦地开口打断她:“你呢?如果换了是你呢?”
“我?”云松诧异地想了想,似乎有千百种情绪闪过,最后惨然一笑,“我大概,也会把孩子送走吧……”
小月亮默默地闭上了眼,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云松铺好了床,边做饭边絮叨:“放弃孩子的人很惨的,不仅和亲骨肉生离死别,而且要忍受温师傅那些折磨人的法术。咦~我可不要——”
她说得越多,小月亮越发沉默。云松见她似乎心情不佳,反而更加努力地想逗她说话,她们面对面地吃饭,餐桌只有云松一人在拼命输出。没动几筷子,忽然有人破门而入,像是一阵风一般地闯进来,还带来无数灰尘。
云松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迟让。她没好气地高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迟让根本不理会她,他私下看了一圈似乎在找人,最后眼神落在沉默不语的小月亮身上,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云松默默挡在她面前,仰头瞪向迟让:“落单的人都找回来了?还有逃难来的百姓都安置好了?你这么清闲、还有空与我们大眼瞪小眼——”
迟让没好气地抢白道:“安置什么?有什么好安置的?等她一现原型,你、我,还有所有人,都得完蛋。”
小月亮沉默地低着头,他愤愤不已地瞪着她,像是要用眼神刀在她头顶钻个洞。云松一头雾水:“什么现原形、什么完蛋,你在说什么呀?”
迟让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走之前还留了一句话“你自己问她”。
他来去都是一阵风,只顾说自己的话,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云松见小月亮似有隐衷、不愿说话,索性道:“你若是不想说,那相比是没什么可说的。迟让我认识他许多年了,一向是热血有余、理智不足,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回头你我——”
“他说得对。”小月亮骤然开口,“你知道饴风凉月吗?他隐秘的元神就在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