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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02(1 / 2)

林春水的名字是韩娟起的。

林春水出生在离云城三百公里的小镇万溪,“水”是当地人名字中的常用字,大概和这里江河交错,水系众多有关。

显然,林春水出生在春天。那时韩娟和林政认识正好一年。

在起名这件事上,林政很难得地没有和韩娟争执,大概是觉得女孩儿起什么名都无所谓,又或者以为林春水并不会是他唯一的孩子。

于是上户口的时候,林春水的名字就这么顺利地写在了韩娟名字的背面。这大概是韩娟一生中,少有的一件称心如意的事。

林春水到了云城上中学时才意识到这样起名的弊端。老师叫到她名字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台下嗤嗤笑了出来,声音不小地说“我姨妈也叫这名儿”。

接着另一个人说:“我舅姥爷也是,他七十岁了。”

然后全班就笑开了,场面一度失控。

年轻的老师气急败坏地训了几句,效果微弱,只好低头和林春水说:“不要在意这些话。”

林春水当然没有在意,升高中前她听过的话比这难听多了。韩娟教给她的最重要的道理之一,就是人可以适时地装装聋。

林春水青出于蓝,不但学会了装聋,还无师自通学会了做哑。

多年来,她都是这样装聋作哑,默默无闻地过活,如果不是半途杀出一个沈时和,或许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时候。

回到家,林春水掏出手机,发现社交APP上亮了一个小红点。点进去一看,是沈时和发来的消息。

“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这个账号在吃晚饭前才加上好友,用户名就是沈时和三个字,头像像是随手拍的夜景,像素很低,除了几个光点什么都看不清楚。

对话框里还只有这一条信息,显示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大概是她一下车就发了。

林春水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回了个“好”。

对面的回复快得就像一直等在那里一样:“明晚?”

这次不等林春水回复“好”,第二条信息紧跟着就发了过来:“我来公司楼下接你。”

然后是第三条信息:“晚安。”

林春水愣愣地看着对面把整套对话流程单方面推进完,最后也回了个“晚安”。

退出聊天界面前,她想了想,还是把沈时和的账号设置了置顶聊天。

现在她的联系人列表里有了两个置顶聊天,头像不一样,名字都一样。

很显然之前的那个账号已经被沈时和弃之不用了,那些对话和联系人都被他一同摈弃。现在他回来了,启用新的账号,结交新的人脉,开新的公司,拥有新的人生,一切都顺理成章。

沈时和没回来之前,林春水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再见,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想问他这几年的生活,也想问当年为什么走,现在又为什么回来。但等到真的见了他,反倒问不出口,或者说不必问了。

过去的时间太长,林春水好歹也虚长了几岁,比那时候多懂了一些人情。

很多事情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非要问,就是他不在意。

林春水想起从前沈时和对她笑的样子,在她耳朵旁边压低了嗓音说话的样子,把喜欢的老电影找出来,跟她在关了灯的房间里一起看的样子,难免也会自作多情地想,或许他也并不是对她没有意思。

但这点意思就像他对待一首歌,一支酒,或者一部电影。他想起来的时候当然会拿出来好好欣赏,没想起来的时候就放在角落吃灰。

今天应该是突然在工作场合的偶遇,让他又想起她来了。

而沈时和是一个很绅士的人,即便如今两人身份已经有了落差,他也不会因此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甲方姿态,甚至为了表示他的平等,还会主动约林春水出来吃饭。

林春水想,只要沈时和愿意,她还是可以做沈时和的朋友。

也不需要多亲近,见面也不必追溯过往的生活,就做那种偶尔想起来时会一起吃个饭的朋友,这样就很好。

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支旧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然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今天我遇见了沈时和。”

隐约的人声从话筒里漏音出来,是很轻快的语气,她听了一会儿,等到对面没声儿了,才说:“我以为他忘记我了,原来没有。”

“他好奇怪,问我有没有生他的气。”

“我怎么会对他生气。”

“他应该是记错人了。”

林春水从来不是他唯一的仰慕者。

在沈时和意气风发的大学时代,和他往来密切的女性友人,仅林春水知道的就有三四个。

那是些漂亮又富有的女孩子,大多娇生惯养,性子骄纵。有一回林春水正好撞见一个女孩子对沈时和使性子,一言不合甩脸就走,沈时和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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