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和的确不了解如今的林春水了,她也是会撒谎的。
比如她说昨天没有去参加校庆是因为加班,其实不是。
昨天她去了医院,中午终于有空歇下来看手机,何团团给她发了很多聚会照片,其中就有沈时和。林春水和护士匆匆打了招呼,包都没拿,抓着手机就往外走。只不过何团团随后又发来一连串的照片,打消了林春水临时冲动的念头。
今年是高中母校二十周年校庆,恰逢赶上长假,基本上留在本地的同学都来了,还有好些特意从外地回来的,把宴会厅塞得满满当当。
在收到群消息之前,林春水都还不知道沈时和已经回国,后来听何团团说,他也才回来不到一周。
沈时和高中时就和同学关系不错,何团团发来的照片里沈时和大多数时候手里都端着酒杯,笑着和别人谈天。
当沈时和记忆里的林春水还停留在五年前的时候,林春水已经提前看到了五年后的沈时和。气质内敛了一些,但依然爽朗有朝气,笑起来时会露出令她怀念的,不太明显的酒窝。
林春水也看到了舒泠。照片里她就站在沈时和旁边,旁边的人好像是在劝酒,把他们两人围在中间。沈时和笑得有点无奈,林春水从他的姿势判断他一定是在帮忙挡酒,还是老样子,对女生绅士又体贴。
何团团发完这张照片后,颇有深意地说:“难怪沈学长终于舍得回国了啊。”
舒泠是几个月前回国的,一回来就进了本地一所大学做讲师,还被高中母校请回去做了一次讲座,算是他们这一届里衣锦还乡的典型代表。据说现在学校展示墙的优秀校友版块上,她和沈时和还是在第一排一左一右占着两个位置,不过林春水毕业后从来没有回过母校,也无从考证。
如果不是后来沈时和的父亲强硬插手,舒泠应该会和沈时和有一个好结局。
毕竟从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又考进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的缘分很难得,两人又是彼此的初恋。
被迫分手后,沈时和交往过的所有女友都像是舒泠的一个影子,他在交往时做的所有事都像是对初恋经历的回溯,他甚至没有任何一段超过三个月的恋期——因为他和舒泠只交往了三个月。
而这些,林春水都曾亲眼见过。
分手后的沈时和游戏人间,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感慨,爱情果然会改变一个人,失恋尤其。
大学毕业后,这对被棒打的鸳鸯一个去了美利坚,一个去了大不列颠,中间隔着九千三百万平方千米的大西洋和五年的时差,时间和空间的裂缝将他们分离得更远,期间没有二人复合的消息传出。
只不过现在的沈时和,和当年那个为初恋在父亲面前争得头破血流的少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回国后没有留在资源丰富的北城继承父亲的事业,而是选择回到云城,个中原因不难推测。
林春水在很漫长的时间里对这个结果做了猜想,对这一天的到来早已接受,因此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甘。
她只觉得自己多余。
林春水还记得舒泠的声音,尾音上扬,是惊喜的语气。“时和,又见面了。”
明明是好听的声音,但只一句话,就听得林春水呼吸骤停。
她承认她还是不够大方,做不到对舒泠的存在泰然处之。
林春水匆匆沿着来路回去。因为脑子正在诡异地放空,所以没有注意到出来时她亲手关上的包厢门又被打开了,她一头闯进去,迎面碰上了正要从里面出来的服务员。一壶热茶几乎全部倒在了她的身上。
服务员慌张地道歉。林春水机械地把外套脱下来,不太有余力安抚惊慌失措的服务员。这时门口传来沈时和惊讶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林春水叫服务员先出去,然后和沈时和说:“没事,是我撞到他了。”
沈时和一手抓着林春水的胳膊,一边扭头对服务员说:“还傻站着吗?”
沈时和个子很高,几乎把整个门框都堵住。他很少用这样有攻击性的语气说话,脸背对着林春水,林春水不知道他说话的表情,但想来不会太好看。
服务员好像木头人一样顿住,然后结结巴巴地道歉。有其他人拿了冰袋过来,服务员小心地看了看沈时和的脸色,然后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把冰袋匆忙递给沈时和,之后就一句话都不敢说,尴尬地站在门边。
林春水伸手拽拽他,又叫他的名字:“沈时和。”
沈时和没有回头看林春水,垂着眼对服务员说:“先出去吧。”
服务员忙不迭地退出去,顺便带关了门。沈时和在林春水的身边蹲下来,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轻轻向上卷起裤脚,露出大片烫红的皮肤。林春水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但沈时和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握住她脚踝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好像比她还痛的样子。
林春水任他抓着自己。和记忆中一样,沈时和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握着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