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时和吃过饭后的周一,林春水迟到了。
周末的两天林春水都是在医院过的。韩娟转院后住进了单人病房,但脾气并没有因此变好,反而因为对突然转院产生怀疑,情绪更加阴晴不定。
“谁安排的转院?肯定不是你,你没有这个能力,林春水。”
韩娟很冷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像警察盯犯人一样盯着她,“你找了谁?”
“何团团。”林春水低着头削梨,皮都没有断一下。
韩娟根本就不信,哼了一声,说:“何团团一个小网红哪来的关系?还是你最近又认识了什么人。男的女的?跟你什么关系?是医院的医生吗?是不是上次来给我看病的那个男医生……”
“不是。”林春水打断她,“是何团团的同学。跟医院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占了便宜就行了,不要再嚼别人舌根了。”
林春水很少一说一大段话,也很少这样不回避地看着韩娟。
韩娟有点被梗住,忽然就决定放过她:“好吧好吧,妈妈就是问一问,这样也要跟我发脾气,又不听话……”
林春水把削好的梨塞到韩娟手里,很平静地说:“不会的,我听话。”
韩娟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林春水就在医院守了两天。
新护工周一才开始正式上班,这两天林春水只能自己盯着韩娟吃饭、上厕所、做按摩,晚上等她睡着了才回家。
每次和韩娟长时间相处后,林春水都感到精疲力竭。于是周一早上没能听到闹钟,匆匆感到公司时,整整迟到了一小时。
但很反常的,陈瑾茹今天没有骂人。
陈瑾茹端着水杯晃悠过来,和部门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最后停在林春水的桌前,用林春水觉得和善得有些刻意的声音问:“小林啊,初稿写完了吗?
林春水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吞吞地说:“还没有。”
陈瑾茹瞟了她一眼。“……慢点写也好,慢工出细活。”
不知道是不是林春水错觉,陈瑾茹最近几天对她的态度似乎和蔼很多,不再隔三岔五就念叨她“脑子掰开里面都是面粉”,也不会为了磨一句文案要她加班,虽然发起脾气来还是不留情面,但交代工作时还算是平和。
陈瑾茹今天可能很闲,在林春水旁边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忽然,她低下头来很近地看着林春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皮肤挺好的,很白。”
林春水敲键盘的手停了一下,没有接话。
陈瑾茹又说:“口红用的什么色号啊,还挺提气色。”
林春水有点困惑地说:“我没用口红。”
陈瑾茹用很惊讶的表情看着她:“你不会连粉底都没用吧。”
不知怎的,林春水觉得陈瑾茹的表情有点表演成分在里面,但还是很老实地回答说:“没有,我没化妆。”
陈瑾茹今天好像特别有闲情逸致。“你这眼镜框挺别致,在哪儿配的?”她还伸出手,把林春水脸上的眼镜往下摘了一点,“其实你不戴眼镜更好看,你自己知道么?”
林春水把眼镜推回去,眼睛看着自己的电脑。“陈姐,我初稿还没写完。”
陈瑾茹一顿,马上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你写你写,回头发给我看看。快点啊。”说完又晃荡着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看着陈瑾茹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林春水又在键盘上无意义地敲打了几分钟,然后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塞满了消息通知,全都是沈时和发来的。一点开,是一连串的美食图片,最后一句是:“去吗?”
林春水把这些图片一一看过,确实很诱人,但又觉得如果说好,又显得自己太容易被肤浅的诱惑吸引,像一条给点饵就马上咬钩的傻鱼。
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回复了一句:“你想去就去吧。”
沈时和很快就回复过来:“我这周都有点忙。周五晚六点,我来接你去,好吗?”
林春水说好。
对话结束后,林春水没有立刻重新投入工作,而是在聊天界面随手往上翻。
这两天她和沈时和的联系很频繁,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沈时和每天都有消息发来,她主要负责看和说“好的”。
尽管是林春水的甲方,沈时和的消息完全与工作无关,除了早午晚安,主要是发点评网站上的美食图,约林春水下次去吃。
如果只看两人的聊天记录,可能会得出酒店高管工作一定非常闲的结论。但事实上不是。
林春水从同事那里听说了很多桥都的消息,无论是组织结构变动、人员调整,还是业务拓展,沈时和都绝不会是一个大闲人。
林春水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工作太无聊了,而沈时和是一个不能忍受无聊的人。
他擅长从无聊中找到有趣的部分。从前林春水很无聊,但他在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