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陈设一如昨日,邰英光站在长桌前有一瞬恍惚。
司命也跟了进来,问道:“酆都大帝不是已经封锁所有地府的出口了吗?乌岛能这么快回天界吗?”
东屋的门帘微微晃动,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司命当即捂了嘴,想了想打算冲进去,却被邰英光用扇柄挡住,“论修为,乌岛不在你之下,地府那些鬼差拦不住他。”
司命眼珠一滚,立刻退了一步。邰英光打开扇子,朝东屋的方向缓缓道:“你在溯潞殿抢走阴息,引本君来此,为何又躲着不见?”
里间的窸窣声很快停下,门帘一掀,果然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正是乌岛。
“好久不见,文昌帝君。”他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木箱,“我倒是很想知道,帝君怎知我会在这里?”
邰英光道:“其一,四十九处位于三界边缘,极其偏僻容易被人遗忘,是绝佳的藏身之处;其二,本君刚在纠察司的证词里看到你画押,说明这几日你就在督查司。你这么多年蛰伏于此,就算要走,也总有些东西需要整理。”
乌岛笑笑,“帝君不愧是天子所有学子的楷模,果然聪颖过人。原以为你还得一阵子才能猜出来是谁抢了阴息,没想到被你堵了个正着。”
“只是恰巧猜对了而已。”邰英光打开折扇一摇,“乌管事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乌岛手里的木箱似乎很重,他颇为费力地将他放在长桌上,喘了口气,“还是我保守了,若是一开始就把您的身份往帝君上想,大业早就成了。”
他拍了拍手,眯起眼睛看着邰英光,“帝君既然去过九嶷山,我就不啰嗦那些陈年往事了。本来以为胡清怡知道阴阳息该怎么合体,我们再无翻转余地,想不到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竟让我有机会拿到阴息。”
邰英光一笑,“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先带我去切鹿山,发现法螺,再让我找到云不度,自然而然查到胡清怡,去阻止她。而拦住她,你就有机可乘,设法拿到阴息?”
“是。”乌岛坦然道:“一开始,我只想让你绊住胡清怡,没有你,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斗过月老和地府那一大家子人,这么快将阴息拿到手。我只是没想到白欢带你去了九嶷山,你竟把我们的老底也扒出来了。啊...不过都无所谓,殊途同归,魔界终究还是我们的。”
乌岛缓缓走到邰英光面前,“帝君大人,天尊已经跟你撕破脸了,这天界你也待不下去了。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他日魔界重启,我保您依旧是万人之上,绝对比在天界过得舒坦。”
邰英光笑了笑,“万人之上,那....应该也是一人之下吧?这个人,不会是姚仲华吧?”
“哈哈~”乌岛笑得坦荡,他搬出一条椅子坐下,“邰英光,你虽然经历过神魔大战,但彼时你资历尚浅,并未见识过真正的魔界。胡清怡他们也一样,对魔族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这个种族卷土重来意味着什么!可我和主人不同,我们经历过神魔共存的时代,深知魔族争强好胜、凶猛好斗的本性!他们虽有神的力量却没有神的善行,说他们是鬼,又比鬼多一分神通,说他们是人,又比人更深陷七情六欲不能自拔!做事全凭个人好恶不讲是非对错,非神非鬼、非人非妖,这样一个种族,是她胡清怡一个小小狐仙能掌控得了吗?”
司命不禁深吸一口气。
乌岛冷笑一声继续道:“她以为扶持一个小傀儡当魔君就能掌控魔界,呵呵,刚才你也看见了,白喜不过才是个半魔,就已经无法控制,等他彻底成了魔君,十个胡清怡都降不住他!”
邰英光一挑眉,“既然如此,你又如何控制他?”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只要你把白欢给我。”
邰英光摇了摇头,表情一如既往地寡淡,“不可。”
“为何?”乌岛倏地站起来,“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妖,与你并无瓜葛。你这般...不会真跟她看对眼了吧?”
司命立刻道:“开什么玩笑!我们帝君可是堂堂上神,怎么可能....”
邰英光收起折扇挡在司命胸前,目光紧紧盯着乌岛,“无缘无故,你要便给,你当本君是什么?”
乌岛一怔,无语道:“怎么是无缘无故呢?你刚才不是都看见了?那个半魔是白喜!是白欢的弟弟!胡清怡拿他母亲白二惠炼阴息失败,这世上就只剩下白欢一个人,既与白喜有血缘关系又是女子,只要把阴息融入白欢的魂魄,让她与白喜合体,银城就升起来了!”
邰英光还未开口,胸口一动,白欢突然跳下来化作人形。
她双眼通红的扑倒乌岛面前,死死揪住乌岛的衣领,嚎啕大哭道:“枉我舅舅还救过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你还我弟弟!还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呜呜呜~~”
没想到白欢自己出来了,乌岛伸手就锁住她的喉咙,不料掌心一空,只一眨眼的功夫,邰英光便把她变成刺猬,重新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