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见过王妃。”
“孙嬷嬷快请起。”姜雪意刚要去扶,那孙嬷嬷就已经直起了身子,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前方,姜雪意只得讪讪收回手,冲着黑雀道:“没想到王爷如此为我着想,劳烦黑雀侍卫跑一趟了。”
“无妨,既如此,那我先退下了。”
黑雀转身的刹那,姜雪意在他身上突然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他这是受伤了么,还未想清楚,一旁的孙嬷嬷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瞥了眼桌上凌乱的纸牌,说道:“宫里的规矩对比外头,其实差别不大,但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王妃从未入过宫门,此番便从站姿学起吧。”
孙嬷嬷随手拿起一张纸牌递过去,“还请王妃放在脑袋上,不要让纸牌掉落,先走十个来回。”
“......”姜雪看着那纸牌上自己画的明晃晃的二,嘴角一阵抽搐。
这真是派人来教自己,而不是变相惩罚???
另一边裴止的居所,整个房间门窗紧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苦涩的药味,他闭着眼躺在床上,眉心紧蹙,一双腿上扎满了银针,瞧着十分骇人。
黑雀禀报了姜雪意的近况,裴止僵硬的神色略有松动,从唇间溢出一声哼笑,“她倒是会给自己找乐子,看来找孙嬷嬷是找对了。”
“主子,属下斗胆提议,您不可再用那个药了,皇帝明摆着是想让主子为难,其实可以不用...”
“其实可以?”裴止半睁开眼,额上因忍耐冒出的冷汗顺着脸侧滑向鬓发间,他盯着头顶帷幔,黑润的凤眸中折射出点点寒芒,“他既能这么快暴露目的请君入瓮,我何不探他一探,看看那个蠢货想玩什么把戏。”
“主子,需要属下去请神医出谷吗。”黑雀低声道,他实在看不了主子为这双断腿吃苦了。
每年这个时候断腿中的毒便会发作一次,介是整个人都会瘫痪无法动弹,这次本应是后几个月发作,可因主子用过这双腿,导致陈毒提早复发,那狗皇帝不知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专门将寿辰提前,卡在主子病发的时间点举办,还把所有事宜交给主子全权负责,这分明就是想让主子出丑!
该死,也不动那猪脑想想,到底是谁助他登上皇位,成为他的靠山!
没了主子,他算个屁!
黑雀在心里暗骂着,裴止反而不说话了,他回想着上一世的经历,自己确实到死之前,这双腿依然没能治好,所有看过的大夫都会面露难色,已是药石无医,这世何必再去浪费功夫。
再说,他也习惯拖着这腿生活了。
“你下去吧。”
裴止复又闭上眼,黑雀欲言又止,末了才道:“遵命。”
药味一直萦绕在鼻端久久不散,嗅闻多了只觉脑袋发晕,裴止呼吸粗重,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浅眠之中,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山洞,与此不同的是,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木床,也没有工具,只有丛生的杂草。
他迈步向前,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蜷缩的少年,那少年约摸七八岁,浑身皆被鲜血浸染,混着汗水眼泪的发丝凌乱搭在脸上,一张脸比那宣纸还要白上几分,若不是还存有微弱呼吸,都要让人以为这少年已然死去。
裴止静默看着少年时期的自己,犹记得当时为了这场皇家围猎,他苦苦练习了月余的骑射,那时的他怎么会知道,短短的一天,改变了他往后的一生。
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染红了一大片野草,裴止想要从这无意义的梦境之中挣扎出去,却无能为力,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女快速朝他跑来,也许是在梦里,这次他也没能看清那少女的容貌。
少女看着身受重伤的他,吓得捂着嘴浑身发抖,扭头冲着洞外叫嚷着。
“爸,快过来,这里有人受伤了!”